一代“男神”高倉健和他的悲慘婚姻
日本演員高倉健去世了。高倉健這個名字對於四十歲以上的中國大陸同胞來說,比當今許多所謂“男神”牛氣多了。在七八十年代文革後歲月裏,中國大陸銀幕上突然蹦出來了個高瘦,冷峻,堅毅的東亞硬漢,一下便抓住了觀眾們的心。記得《追捕》登陸中國時,高倉健飾演的檢察官杜丘,加上女主角中野良子扮演的真由美,成了億萬國人心中的金童玉女。
高倉健在後來的電影《遠山的呼喚》,《幸福的黃手帕》等,都繼續扮演男一號硬漢。千千萬萬情竇初開的中國少女在問及她們的理想愛人形象時時,都毫不遲疑的宣告:要找一個像高倉健那樣的男子漢!
從小對文學有特殊愛好的山哥那時實在好困惑:瓊瑤阿姨作品裏的那些男主角(以秦漢為代表)雖然饒舌陰柔,缺乏陽剛之美,可是高倉健那幅半天沒一句話,發脾氣就扇妻子女友耳光的石麵人,難道真的值得女同胞們如癡如醉嗎?
現在我們知道,現實生活中的高倉健是本色出演。但有財有貌的他和同樣有財有貌的江利智惠美卻擁有一段十二年的痛苦婚姻。
謝謝耿慧這篇作品,讓我們對人生,對婚姻,也對一代“男神”高倉健,有了更深入認識思考的機會。
國際在線,作者:聯慧,原題為:《閃耀在高倉健生命中的女人們》(zt)
高倉健很少傳出緋聞,有的隻是一段持續過12年的婚姻。在此之後,他再沒有公開戀愛過,而當記者問他,他最理想的女性是什麽樣的形象時,他也總是諱莫如深。然而,在他緘默深沉的外表下,同樣是一顆充滿柔情的心靈,他這樣解釋愛,“愛,就是對她及自己的人生憐惜、珍重。”而在經曆了前妻自殺的慘劇後,對於女性,他亦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與理解,他說,“把女性關在家中,那是男人們的獨斷專行。”
初戀的味道
高倉健的第一次感情記憶發生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那是一位叫小田的年輕女老師,可能因為和他同姓的緣故,小田老師一直對他很關照,高倉健也非常喜歡這位姿態優雅、和藹可親的老師。但有一天,小田老師一改平時的裙裝打扮,突然穿著和服隆重地出現在課堂裏,高倉健的心裏一沉,預感到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果然,小田老師已經辭職,她是特意來和學生們告別的。高倉健壓抑不住內心的感傷,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喊道:“你趕快卷起鋪蓋走人吧!”小田老師並沒有聽出他話語裏對於離別的悲傷之情,以為他竟然嗬斥老師,她氣哭了,還讓高倉健在走廊裏罰站。時間久了,身體虛弱的高倉健由於罰站引起貧血,“砰”的一聲暈倒在地上。小田老師非常吃驚,趕快跨出教室,抱著這個孩子就往醫務室跑去。途中,高倉健蘇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是在老師的懷裏,除了媽媽的懷抱之外,高倉健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溫柔,“啊,真香啊!要是這樣一直在走廊裏走下去該有多好啊……”這是高倉健少年時代的一場青春夢想,也算是他第一次對異性萌發的愛慕之情吧。
他自己認為的初戀是在高中時代。高二的那年暑假,靠著父親在若鬆第一港運公司工作的關係,他和其他五六個朋友得以一起在導航船上打工,他們負責的是洗甲板和打磨船的工作。就是通過這份工作,他認識了當時在八幡製鐵所公司工作的一個女子,她比高倉健他們要年長一些。休息的時候,她會經常請這幾個高中生一起吃當時還很稀罕的蜜豆和豆沙水果涼粉。有一天,她突然告訴他們,“我要結婚了,今後不能和大家再見麵了。”高倉健感到非常震驚,他的又一次精神戀愛就這麽結束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記憶猶新,“她穿著白色開口汗衫,胸口的汗毛在夕陽映照下熠熠發光。”
他對兩位年長女子的戀情就這麽消失在萌芽中了,後來,高倉健再也沒有見過小田老師和她。幾年後,他為了給新片做宣傳,回到了福岡,他很想見到她們,便寫信邀請她們來參加首映會,有趣的是,兩個人的答複卻是異口同聲的:“都已經成老太婆了,往事還是留作美好的回憶吧!”
“世上不會有人比她更寶貴”
踏入影壇時,作為新人的高倉健終於開始了一段真正的戀情,他遇到了後來成為他妻子的江利智惠美。江利智惠美的母親是小品劇的演員,父親是音樂指揮,1937年,江利智惠美呱呱落地,但她生不逢時,母親重病纏身,父親失業流離。為了掙錢,還是小學生的江利智惠美,便一個人鑽進了美國大兵的營地,用她嫩稚的歌喉唱起了一首首甜蜜醉人的歌曲。真摯的感情,如花的童顏,一下子感動了成千上萬的美國兵,一代女歌王就從這裏開始了她的絢麗多彩的演唱生涯。
在江利智惠美14歲的時候,纏綿病榻多年的母親去世,享年46歲。一年之後,江利智惠美出了她的第一張唱片,這就是著名的《田納西華爾茲》,銷售量高達40萬張,為她帶來了巨大的榮譽和財富。1956年,19歲的江利智惠美被選為扮演小品劇《傻傻愛桑》主角。“傻傻愛桑”是一個不怕邪、不怕困難、樂於助人並有些傻乎乎的小朋友,在日本家喻戶曉,萬人愛戴。江利智惠美把這個角色演得淋漓盡致,逗人捧腹。也就是在這時候,江利智惠美和高倉健相逢了,兩人頓時墜入愛河。這是他的初戀,高倉健對美麗的戀人非常癡情,每次約會他都會提前到場,最後再把她送回家,佇立在她窗前,直到屋內燈光熄滅後才離去。1959年2月16日,也正是高倉健的28歲生日,他終於和相戀多年的智惠美結成眷屬。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對明星夫婦同樣沒有能擺脫這個世俗的咒語。兩個相愛的人,由於家庭背景的迥異和日常生活的繁瑣,再加上不善於溝通,他們的甜蜜生活很快出現了裂痕,甚至在生活中互相傷害。
最早的一次爭吵出現在兩人去夏威夷度蜜月的時候,由於旅途勞累,智惠美把頭靠在丈夫的肩頭,剛想小憩一會,高倉健卻很不習慣在眾人麵前的這種親熱舉動,他大聲指責:“你幹什麽?”智惠美被嚇了一大跳,這件小事在兩人之間劃下了第一道裂痕。
婚後的智惠美按照日本社會的習俗,從歌壇引退,做了兩年家庭主婦。忙於演藝事業的高倉健一頭紮進了工作中,他經常幾個月杳無音信,留下妻子日複一日地獨守空房。百無聊賴的智惠美在這樣的主婦生活中,變得憂傷而憔悴,在征得丈夫同意後,她決定重返歌壇。
那時候的高倉健年輕氣盛,他像很多日本男人一樣,希望妻子做一個溫順依人的女人,而偏偏智惠美不是一個願意鎖在家中的女人,九洲島男人的大男子主義讓高倉健不願意流露一絲對妻子的柔情,甚至表現得還非常冷淡。有一次,高倉健讓妻子給他拿一件藏青色毛衣。他的藏青色毛衣深的淺的有幾十件,不知所措的智惠美緊張地尋找了一個多小時,滿頭是汗,頭發散亂,當她終於找到衣服,正想讓丈夫穿上時,不料高倉健卻冷冷地吩咐:“就擱在那兒吧。”她詫異地睜大眼睛,丈夫卻不動聲色,看都不看一眼衣服。為了兩人之間的慪氣,江利當晚的一場演出泡了湯,高倉健的冷漠深深地刺傷了智惠美的心。
對這場婚姻最致命的打擊是在1962年,婚後3年的智惠美懷孕,卻發現妊娠反應極其強烈,醫生檢查後確診她患上了妊娠中毒症,不得不做了流產手術,盼子不得的悲痛讓他們的夫妻感情越來越疏遠。1970年1月,他們在瀨田的住房被大火焚毀,高倉健夫婦開始正式分居,夫妻關係名存實亡。在共度十二年的風風雨雨後,高倉健和江利智惠美的婚姻在1971年終於走到了終點。
在時過境遷之後很久,高倉健才吐露自己的心聲,“在傷到別人的心時,傷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人的心,不,不如說正是最重要的人,反而傷得更重。世上不會有人比她更寶貴,明知如此,不知為什麽,反而會做出深深地刺傷她的事”。離婚後的江利智惠美事業並不順利,她的歌聲逐漸被人們淡忘。在此後的14年中,江利一直鬱鬱寡歡,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
1982年2月13日上午,人們在東京的公寓內發現了江利智惠美僵硬的屍體,經驗證是因為酗酒引起大量嘔吐,嘔吐物堵塞喉嚨窒息而死,死的時候她才45歲。3天後,葬禮在她的娘家舉行,巧合的是,這一天既是高倉健的生日,也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在她去世後,有人曾看到高倉健麵色悲慟地久久佇立在江利的遺像前。
婚姻的失敗給了高倉健很大的打擊,他甚至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談論男女之間的關係,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愛女人”。在妻子離去後,他突然省悟:自己再也想不起與江利智美惠的種種不和與糾纏,時間過去得越久,他反而越容易記起她的美麗與善良、他們曾經的幸福時光,他感歎說,“過去我們是有不和,但那短暫的瞬間,一支常新的曲子,一幅熟悉的景色,卻令我感慨萬千。”
江利智惠美死後,高倉健沒有再結婚,回首往事,他似乎更加豁達:“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可以這樣說:一個人的價值,就是要拚命做點什麽事業。我認為,默默地拚命走自己道路的人,要比滔滔不絕講大道理的人優美得多。笑、怒、不幸、幸福,都是在和別人相會中發生的事情。經常遇到各種不同的人,所以生活才不感覺寂寞。我想,人生也就是這樣。”這,或許可以作為他情感曆程的一段最好注腳吧。
“母親,我期待著您的誇獎”
其實在高倉健的人生旅程中,對他影響最深的女性還是他的母親。幼年時期的高倉健非常挑食,但他當過教師的母親,卻篤信斯巴達式的教育方式。高倉健不願意吃魚,她卻要故意在兒子的飯桌上擺上帶頭的整條魚,她告訴孩子說,以前乃木大將曾經被迫吃不愛吃的東西,但到後來就逐漸習慣了,高倉健仍然拒絕吃魚,她就連續十多天把沒有吃完的魚擺到高倉健的麵前。高倉健後來執著堅韌的個性恐怕與母親的這種性格不無關係。
在高倉健上小學患上肺結核的那段時間裏,他不得不一個人靜養。在長達一年的休學養病時間裏,他母親每天都要給他做鰻魚補養,在日本人的眼裏,鰻魚是世界上營養最豐富的菜之一了。高倉健的家鄉中間町的河裏有很多鰻魚,附近的人剛把魚釣起來,他母親就會搶在魚店的前麵,把這些鰻魚買下來,做給高倉健吃。
這個出生在明治時代的女人,自己的生活卻非常節儉,一把牙刷往往是用到毛都磨光了,還舍不得扔掉,甚至於把自己的牙齦都磨光了。看到母親的牙根都露出來了,高倉健建議母親換成電動牙刷,但她卻堅持說人上了年紀都一樣,不肯把牙刷換掉。
高倉健的皮膚經常皸裂,在受凍後經常裂開口子。小時候當他冒著寒風回到家中時,母親會用棕刷為他擦洗,在他凍裂的腳後跟處,母親會用燒熱的鐵筷子,把一種黑色的藥膏融化,塗在他的傷口處。後來,他的母親看到他拍攝《八甲田山》等影片,在雪地裏滾來滾去的情形非常心疼,跟他說:“你拍了那麽多電影了,能不能換個好點的角色,不要再去那麽冷的地方了。”高倉健調侃地說道:“媽媽,你不是希望我給附近的幼兒園捐點款嗎?雪地裏誰都不願意去,可如果我不去,就賺不來錢,您說怎麽辦呢?”他的母親沉思了很久,說:“這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希望你向幼兒園捐款,可是不願意你在雪地裏爬。”高倉健拍過很多義俠片的廣告,他身上畫著刺青,手持大刀,背對著鏡頭,但腳後跟卻因為凍裂而貼上了橡皮膏。因為是全身的鏡頭,誰都沒有發現他腳後跟的橡皮膏,可這一切逃不開母親的眼光,她說:“這個可憐的孩子,腳跟又凍裂了,這不,貼著橡皮膏呢!”
高倉健拍攝出來的每部電影,他的母親都必看,但他的妹妹卻不願意和母親一起去電影院觀看,因為母親的行為實在讓她感覺很尷尬。原來每次看電影時,無論他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在他的母親眼裏,都隻看到自己的兒子,伴隨著劇情,她還經常會激動地冒出幾句:“快跑!”“你敢!”“從身後偷襲,膽小鬼!”之類的話,招來周圍觀眾不解的目光。
母親最擔心的當然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在高倉健離婚後,她幾乎每年都給兒子郵寄來一些相親的照片,還附上對方的簡曆。她經常在給兒子的信中寫道:“你變得孑然一身,真可憐啊!”母親無法想象兒子被影迷們“呼啦”一下子包圍的場景,或是兒子可能與女人輕鬆地逛街、約會,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是個靦腆的人,一定過著形單影隻的生活。她跟兒子說:“一想到你每天回到家,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就覺得你很不幸。”高倉健笑一笑,答道:“媽媽,我比你想象的可強多了,很多女人喜歡我,真想把這些事說給你聽。”“傻瓜!”他的母親這樣說道。
在高倉健的心中,他之所以如此衝刺,就是為了博得母親的一句誇獎。母親去世時,他正在拍攝影片《啊,恩》,因為工作繁忙,他沒能出席母親的葬禮。等他拍攝完匆匆趕回家時,他來到了母親安息的菩堤寺,墓石上的字跡在他眼中變得模糊了,高倉健寫下了這樣的文字:“人的心髒是可以支配肉體的啊!隻有母親才能察覺到那肉色橡皮膏下麵的腳後跟裂口,可是,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媽媽,我期待著得到你的誇獎,就是為了這個,我背著你討厭的刺青,汙血濺身;去那遙遠的夕張煤礦,拍攝《幸福的黃手帕》;在冰天雪地裏拍攝《八甲田山》;去北極、南極、阿拉斯加、非洲,奮力衝刺了三十多年。不管是什麽樣的離別,我一定要找到一位能代替你誇獎我的人!”這篇飽含著追憶母親之情的《期待著你的誇獎》,為他贏得了1993年第13屆日本文藝大獎的最佳隨筆獎。
摘自《男人高倉健》 聯慧著中信出版社出版http://img.ifeng.com/page/Logo.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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