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琪走了,享年50歲。

 

 

 

本名李英,筆名麥琪。
 

大約3年以前,她患了鼻咽癌,而且查出來時就已經是晚期。又聽說她拒絕西醫治療,也就是手術化療之類,說自己寧死也不要經曆那些。我猜想她是一個唯美的人,不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麵目全非。
 

她主要是靠喝中藥治療,劉湛秋在陪伴照顧她。
 

10多年前,她隱居8年後在悉尼唐人街出席她的新書發布會。當時場上有幾個老男人似乎很熱衷老牛吃嫩草的話題,她也不惱,始終淺淺地微笑著。
 

她是“無辜的第三者”。激流島上所謂女兒國裏的齊人之福,明顯是顧城和謝燁 共同設計的一個局,或者換個詩意的說法,他們玩了一把行為藝術,李英隻是“被第三者”了。顧城寫的小說《英兒》,署名卻是他們夫婦兩人的名字,的確,這是 他們共同身體力行完成的作品。
 

我無意指責謝燁,偉大如波伏娃這樣的女權主義者,都曾經給薩特拉皮條,把年輕的女學生送給他。小家碧玉型的謝燁,脆弱的神經詩人顧城,最終把遊戲玩砸了。
 

最近才知道,顧城曾經向謝燁許諾,寫完《英兒》之後就自殺,可他後來改主意不想死了,謝卻不答應。悲劇發生之前,謝的德國情人大魚要來島上,而且就要住在顧為英兒建的小木屋裏。角色變換,冤冤相報,真是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其實我想說的是,不明真相或隻了解片麵真相的群眾最好不要起哄,揮舞道德大棒的舉動很廉價。
 

我最後一次見李英大概是五、六年前,在文學評論家郜元寶家偶遇她和劉湛秋。那時,他們正準備回國,而且是打算回國長住的那種。之前,劉詩人好像中風過一次,好在之後完全恢複痊愈了。已經70來歲的劉很想葉落歸根,說是要回安徽老家去定居。
 

劉詩人滔滔不絕,李英很安靜,一如既往,在一旁淺淺地微笑著。我問她也一起去安徽嗎?她回答是,好象那是理所當然的。我當時心想,他這個年紀的人要葉落歸根可以理解,可她還那麽年輕,他們畢竟相差了28歲。
 

他們回國定居的計劃似乎未能繼續,回去一段時間後,最終還是回到了悉尼。
 

得知李英生病的消息後,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問知情的朋友關於她的情況,期間我也見過一次劉詩人,因為有很多人在場,也沒多說李英的事。
 

這些年,我周圍有些親朋好友從他們確診癌症晚期到去世的時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相比之下,李英算是堅持得比較久的人,她挺過兩年以上的時間。
 

大概一年多前,有個朋友打電話給我,說英兒第二天要回北京。我覺得她可能時日不多了,也許真的要葉落歸根了。
 

今年年初,另一位朋友給我發了一個電郵,告知英兒去世了。後來我又確認,她離世的地點在悉尼。
 

圈內的朋友聽聞英兒去世的消息後,最常發的感慨諸如此類,可憐的英兒,這輩子都沒過上安穩的日子;命運坎坷;真不幸等等。

坦 率地說,這些感慨多少包含著對劉湛秋的不認可。曾經有朋友看了麥琪寫給劉的情書合集《愛情伊妹兒》後非常生氣,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太不公平了。一般的老少 配,通常是老的比較遷就小的,可在他們的關係中,李英一直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劉詩人常說英子是很單純的人,這一點我非常相信。
 

當年23歲的文藝女青年,一見鍾情愛上有家庭的劉詩人,她也因此而飽受爭議。可我用腳趾頭就能想到——當然是通過字裏行間的捕捉,英子應該隻是當年風流的劉詩人多位情人中的一個,而且還是不那麽重要的一個。所以指責英兒破壞別人家庭那都是胡扯。

英兒這一輩子,都在和活得非常自我乃至自私的詩人們糾纏,也許這真的就是她的宿命。不過又也許,她對劉詩人的無怨無悔非外人能理解。劉能陪她走完最後一段生命之路,也算是回饋了她不尋常的愛情。
 

英兒應該屬於蓋棺尚未定論的人,關於她的爭論也許還會繼續下去。她最後選擇安靜,低調且有尊嚴地死去,願她在另一個世界不再遭遇誤解與仇恨,獲得快樂和安穩。
 

最後我翻譯一下她的墓誌銘:
 

李英 麥琪,中國詩人作家。劉湛秋摯愛的妻子。一段美麗快樂的靈之旅終結了。一個自由的靈魂將抵達來世飛翔且擁有所有的理解與認知,你是如此愛過。2014年1月8日快樂平靜地離去,終年5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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