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本來就是江湖。江湖規則;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文革前期,楊成武將軍被任命為代總參謀長,陪著毛統帥東遊西逛南下北上,風光得很。不過,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看出來端倪,說;老楊以後要倒黴的(詳細見許世友將軍秘書的回憶錄)。果然不久楊成武將軍便倒了。許世友怎麽看出來的?許將軍的秘書道出了原因;楊成武說話口無遮掩。
文革時期落馬的還有王關戚,還有後來的陳伯達。這些積極的文革推手究竟為何被毛統帥拋棄,原因也是說錯了話。作為文人,這些人本來就是職業說話的,他們被毛統帥啟用,源於他們會說話,被毛統帥拋棄,也是他們說錯了話。
在政治上,你想每次說話都和最高領導保持一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時即使是同樣的話,昨天說和今天說都有可能有不同的效果。所以說話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說。比如1976年的郭沫若,4月份鄧小平倒台,他寫了個《水調歌頭》出來罵鄧,10月份四人幫倒台,他又寫了個《水調歌頭》出來罵四人幫。結果無論是鄧小平上台還是四人幫上台,郭沫若都沒好果子吃。
一定有人說,那就不說話,我沉默不行嗎?問題又來了,不說話,誰還關心注意你呀。江湖還混不混?該出手時你總不出手,那不就成了江湖有你沒你一個樣了。因此,不作為也是不行的,一定要出手,江湖一定要混。真到了“總是要還的”的時候,那就還吧。
想一下芮成剛。沒有習重勳薄一波那樣牛逼的老爹,沒有李雙江宋祖英那樣的嗓子,也沒有王立軍那樣的武功和狠勁,江湖上怎麽混?隻能靠自己嘴皮子了。
中國人天生是有反抗精神的。不管玩什麽,總要把自己玩成老大才爽快。當初在社會主義江湖,蘇聯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可中共奪取政權才十年,就不願意聽老大安排了。當然我們不能把老大拉下來自己去當,但我們可以從語言上造反。我們可以罵老大,反老大,處處和老大對著幹。還好,當時有個阿爾巴尼亞的小兄弟也對老大有意見,於是中共總算在江湖上有個知音,大把大把地把銀子砸給這小兄弟。那個時候,如果你揣摩到毛統帥的聖意,旗幟鮮明地反對蘇聯老大,你一定吃香。
後來蘇聯老大被罵得發毛了,把百萬大軍擺到中蘇和中蒙邊境,放言要對中國動武,並說要動用核武器。毛統帥才知道事情有點嚴重,於是下令搞三線,把部分重工業搬到四川山溝裏,以防以後連槍都沒地方造。這個時候,江湖上帝國主義老大美國拋給中國一個微笑,於是毛統帥便和老敵人美帝做了朋友。
於是,說話的語言要適應形勢。要對美國友好,但也不能過度表示我們水性楊花。周恩來這方麵就沒掌握好,和美國國務卿說話時沒注意,讓毛統帥不高興,說他犯了右傾投降的錯誤。
鄧小平掌權後,實行韜光養晦。美蘇兩個老大我們都不罵。但等後來蘇老大完蛋,美老大一人尊大的時候,不罵就不成了,因為作為江湖老大,發號施令是其必可避免的演出之一。中國內部抓人,老大要管,中國外部爭領土,老大要管。於是,領導人煩了,有人該出來講話了,該出來罵罵美老大了。
美國總統在韓國演講,芮成鋼代表亞洲嗆了他一通,美國大使坐經濟倉,芮成鋼順勢譏笑了欠錢美國人囊中羞澀。美國人尷尬失了麵子,從而中國人揚了眉吐了氣。於是,芮成鋼得到了賞識,因為他幹了一些人想幹沒機會幹的事情,講了一些人想說但不好說的話。就這樣,芮成鋼在江湖上混出來了。混得牛逼哄哄,混得趾高氣揚。
但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比如,江湖變天了,或者賞識你的人被人滅了。於是,你就還了。就像一個段子說的: 一個草根,硬要擠身上流社會,擠著擠著,你就成了芮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