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才是防病專家】
現在中國有很多預防艾滋病的人,也接觸小姐,也幹了不少活兒。可是他們最大的缺點就是:老認為小姐們是一張白紙,假設她們狗屁不懂。那人家怎麽幹了兩三年 呢?人家累計起來接了兩三百多個客人呢。她就真的不怕死?你們不去了解,人家有人家的一大堆辦法呢。人家才是專家。
第一次在東莞,小姐教我的,說我們這卡拉OK旁邊的小屋,炮房,打炮的地方,有錄像啊(當然它條件好啊,是中檔的)。我就每次放錄像,我挑過的,都是老 外,都戴套。客人一進來就給看這個,客人看幾眼,高興了,然後不想戴套。我說你看人家老外都戴。客人一看,還真是啊,就戴上套了。
我沒聽到以前,我想不出來,編也編不出來,做夢都夢不出來。
我們一個女研究生,調查的時候小姐跟她講了,問你為什麽要主動戴套?人家講了,隔著一層,他就沒操到我。你看,她要是不告訴我們,我們打死也想不到這個吧。
怎麽預防艾滋病?現在是找到避孕套就是賣淫的證據,你反過來呀,找到避孕套就從輕處理呀,為預防艾滋病做出貢獻了嘛。隻要有這麽一條,還用得著費那麽大勁 去搞什麽“幹預”(教育)嗎?這還用得著國家主席出來站台嗎?一個縣委書記就決定啦。這話2000年我在全國預防艾滋病大會上講,當時大家全點頭,可到現 在整整13年了,沒有一個人替我傳播這個話的。
【中國有多少小姐?】
現在,人們總是把小姐的人數往高了說,什麽一千萬兩千萬的,這事咱們得說清楚。不管誰說出一個數字,或者你來問我要這個數字,那我就要反問你三條。
頭一條,你說的“小姐”究竟是什麽定義?國際女權主義把豔舞就是脫衣舞也算進去,你算不算?二奶算不算?她也是“以性謀利”啊。現在有的人實際上是把娛樂場所裏所有的女人都給算進去了,把美容美發的也給算進去了。尤其是他根本就沒調查過,就那麽掃一眼就敢說。
再一條,做了點什麽事就算小姐呢?沒上床就是三陪算不算?沒性交就是給男人打飛機算不算?根本沒碰三角區就是普通按摩算不算?你什麽都說不清楚就在那兒瞎說兩千萬,有意思嗎?
最後,咱們得說點兒小學算術啦。如果每個小姐每天都接很多客人,那全國的小姐人數就減少了啊,是反比的關係啊。如果一個小姐一天接客20個,那全北京有一千個就夠了,多了就沒生意沒飯吃了。你一方麵說小姐接客多,一方麵又說小姐人數多,你敢跟你小學老師說嗎?
普遍人把她們的收入估計過高,是因為把她們接客次數給估計過高了。你就忘了,有人賣還得有人買啊。第一次去東莞,我就盯著六個發廊看,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十 二點,裏邊坐了多少個小姐,都是大敞亮的能看見;第二,到底有多少個男的進去了;第三,到底有多少個男的出來了,有多少帶著小姐,再加上有多少摩托車停在 那拉客。就連沒進去停下來看的男人,我都數了。一一記下來。數下來算下來,結論是平均兩天一個客人。
廖蘇蘇、吳尊友,這都是頂級教授,他們自己做來做去也是1.5-2天之間有一個客人。沒人們想的那麽多!老是有那種傳說,小姐發財啦,蓋房啦買車啦。有,但是小概率,1%左右,那可以忽略不計。
什麽時候嫖客一增加,那小姐才會增加。可是最近幾年裏,反而是小姐在增加,結果實際上每個小姐的經營額在下降,搶生意,造成相對貧窮,就這麽簡單。現在全 國的行情都往下掉。你一聊就聊出來了。發廊裏做的這個,過去是卡拉OK的;桑拿裏這個,過去是金碧輝煌會所裏的。沒辦法啊,沒生意啊,往下走。你看看現在 站街的,有的就跟模特似的。在這種情況下,小姐的人數已經沒什麽意義了,因為性交易的總數並沒有變,有意義的是小姐的相對貧困,要扶貧啊。
所以說,保守計算,中國的小姐,真正提供性交服務的,主要是做這個的,也就是一百多萬,多說也就是三百萬。注意啊,這是算出來,不是估計,因為我們調查過 全國總人口,知道有多少男人找過小姐,也知道一個小姐一天有幾個客人,一除就出來了。你要是不信,那就找出一種更好的計算公式來。
其實啊,大家說小姐多,一般都是拿這個說事。有的是罵貧富差距:他媽的小姐都掙那麽多,老子才掙幾個錢。有的是罵貪汙腐敗,還有的幹脆就是罵改革開放。所 以說,你罵小姐的時候可要小心。你說沒人願意幹這個,那怎麽還有這麽多?是誰迫使她們去做的?你讓我們聯想到什麽?你說小姐都發財了,那你不就等於說這才 是致富之路?你說掃黃很有必要,那為什麽30年了年年掃還掃不完?你這到底是罵警察還是罵政府還是罵法律?
這方麵有一個怪圈。你抓了小姐要罰款,好啊,她沒錢,都寄回家了,給男朋友了,那她隻能找老板借。得,她從此就變成奴隸了,得玩命掙錢還債,結果什麽被打 被迫的就都出來了,整個一個奴隸製。就算她自己有錢,被罰了以後就不幹了?想什麽呢你,她隻能加倍努力,撈回損失。
現在小姐最痛恨的還不是這個,是通知家屬。這本來是好意,一個人被抓了,總得告訴家屬這人在哪兒,不能就這麽丟了。可是一到小姐身上就變成最可惡的懲罰了。農村社會保不住密的,你這一通知,她全家50年裏都抬不起頭。這也太殘忍了吧。
【訪談男客】
我把嫖客叫做“男客”。小姐都能叫“性工作者”,那嫖客也應該有一個中性的稱呼。
小姐你接觸不少,可嫖客你很難接觸到,因為男人你跟他沒法“相處”,人家完事就走了。也接觸過幾個,不多。有的上點兒年紀的,他不願意走,完事他坐著,他也喜歡聊天。或者他不進去,先聊上倆鍾頭再進去。遇見這種人還行。後來隻能就是比較正規的坐下來訪談這種。
在昆明,也是蹲在場所裏麵,一個卡拉OK,先去跟人家借個火,然後喝上一杯酒,聊上兩句,他會請你喝點的,男人嘛,都顯大方。兩三句了人家肯定問你:來玩 啊?你就開始接上了,往往到這一步就可以了,我們是人民大學來的啊,來做一個研究。可是基本上四分之三的情況,就進行不下去了,說我們不參加,跟我沒關 係,等等,找各種理由。
最後還是找引路人,有媽咪啊。媽咪可是女中精英啊,將來選總理一定選媽咪。她能過目不忘,要不然她幹不長,你別說你來過一次,你來問過價她都能記住。她最 了解男人,善解人意,體貼入微,所以她很容易跟這些客人熟,通過她來介紹,這就成功了。成功了一共9次,一次五六個人三四個人,都是成群兒的,都是媽咪介 紹成的。
後來的“單聊”是到雅安、瀘州,三輪車司機協會,他們嫖客比較多,而且是底層男性,他不在乎,說是嫖客他也承認他也不怕。但是他也不會跟你說很深的事兒。 也是一個道理,這麽一正規地坐下來調查,再底層也不行,他就不由自主不跟你說了。唯一一個辦法就是喝酒,可是喝酒我們團隊從男到女都不行。別人老是笑我, 說老潘你不喝酒你還調查,我說這是沒辦法呀。
後來我寫了一些小文章說男客的事情,算不上研究,就是一些發現和感悟。譬如說,有老婆,老婆就在身邊,甚至都滿足不了老婆,為什麽還去找小姐呢?在社會上給女性課堂講課,我老是說:弄不明白這一點,那你這個婚就白結了。
男客找什麽去啦?一種是找“風情萬種”。有個女學員還問:什麽叫風情萬種啊?我隻好說:就是“騷”。因為你在一般情況下、一般場合,你看不到一個騷的女 人,就得花錢去找。小姐中高檔的有一套技巧,左勾拳啦,勾魂眼啦,是有一套的。另一個是去找“被伺候”,男人可以“點活兒”,要求小姐做什麽什麽;可以撒 野,胡來,根本用不著去顧忌她的感受。跟老婆跟女朋友行嗎你?非鬧翻了不可。還有一種是去找“親密”。你說三陪為什麽能掙錢?就是有人陪著你,小姐再會說 話,嗲一點兒,你就肯給錢啦。想上床另說,另外給錢。
還有一種就是找性技巧。不過這個咱們得說清楚,可不是每個小姐都會的。東莞號稱什麽ISO標準,那可沒準啊。網上有好多描寫都是雞頭自己寫的,其實就是廣 告,信不信由你。可是這東西傳開了,結果我給社會上講課,女性精英班,也要求講性技巧。我就納悶了,問你們是想著自己快樂呢,還是想拴住老公的心?後一種 可沒戲,老婆永遠競爭不過小姐。身份不同啊,你是平等的,你不想被當作動物,你相信愛是互相的,那還說什麽啊。女人能當老婆,可老婆不一定能當女人,嘿 嘿,明白啦?
所以說啊,男人如果去找小姐,別扯什麽別的,就是一條:你認為性、愛情、婚姻可以分開嗎?哪怕一時的?分不開就沒法兒嫖。男人裏有一種“公共廁所理論”, 說我又不愛她(小姐)又不想跟他結婚,就是大街上尿急了,去解決一下,你(老婆)跟我急什麽急。老婆當然不幹啦,可是說不過他。我一個女生會說啊:你嫖我 也嫖。可是你真能做到嗎?所以根子還是一個:女性的情欲能不能自主,能不能自己選擇怎麽用。
小姐就是這樣啊。你把男客當成錢包就OK,你把性愛婚分開才能去賣。結果她們反倒自主了。蘭州一個小姐被殺了,在她床底下找到一千一百封情書,都是寫給自 己老公的,合法老公;都是在短短一年裏寫的。你能說她沒有愛情沒有婚姻?隻不過她把性給分開了,為了掙錢養孩子。再說了,賣淫是她自己的性嗎?她有反應 嗎?那是嫖客的性,她隻是出租性器官而已。
男人研究的少,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男人一說性,一上床,那可就承載了好多好多其他的東西。我和學生訪談男客,就盯住問他:到底什麽才叫嫖?到底跟肏老 婆有什麽不一樣?結果說什麽的都有,什麽也說不出來的也有。作家把這個叫做“用下半身思考”,我沒那麽清高,我覺得是因為我們性社會學沒做好工作。人家得 學來一些詞兒,一些概念,才能回答你啊。我們自己沒研究出來,不能怪人家。
老百姓最大的誤會是以為隻抓小姐不抓嫖客,其實這得看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創收”都知道吧,誰能多交罰款?小姐就那麽點錢,打死也拿不出多少。嫖客呢,你 沒錢?我通知你單位!沒單位?告訴你老婆!沒老婆,告你媽!反正你總有一個怕的人,乖乖交錢!你不信去查查公安部的報告,看看前些年是抓小姐多還是抓嫖客 多。
【男客與小姐】
話又說回來了,我以前的書裏,不由自主把男客和小姐想象成敵對的。可是見得多了就發現了,其實要複雜得多、豐富得多。在四川親眼看見親耳聽到一個複員兵來接一個小姐一起回家結婚。旁邊的小姐哭得一塌糊塗,她倒沒事兒,人家戀愛小一年啦。
可是後來我又想了:那這還叫嫖娼嗎?她還是小姐嗎?所以啊,後來我就寫小文章了:誰是小姐?隻不過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而已,上街買東西她就是顧客,回家她就 是老婆女兒,孩子麵前她就是媽。小姐隻是一個角色,人扮演的一個角色,各種角色多了,怎麽能都當成身份呢?怎麽就成了標簽給人家戴上呢?現在更是這樣,有 多少小姐其實是兼職的啊,業餘的、臨時的、一次性的、外出偶然做的,甚至旅遊中捎帶做的,都一輩子是小姐啊?扯什麽扯。
所以我反對“失足婦女”的說法,是比以前好了一點兒,可是一時一刻,做許多事情裏的一種,就“一失足成千古恨”啦?那你隨地吐痰也不道德,我叫你失足男人你同意嗎?我一輩子都叫你失足男人,你不跟我玩命?
找小姐也是一種人際關係,就是加上錢了唄。男人找小姐,其實和他處理其他男女關係差不多,有打架的,也有戀愛的,還有單相思的。就是因為咱們老罵,學術上 叫做“汙名化”,就把男的女的都想象成壞蛋了。其實至少我們在四川,很多小姐是嫖客給救出來的。膽大的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說有被拐賣的,警察就來了,往那 一站,什麽也不說,老板就回來罵:誰不想做啦,快走!膽小的就打電話給小姐家裏,說你們女兒病了,在哪哪哪。老板一接電話也就放人。老板的原話是:我是做 生意,又不是殺人犯,不想惹麻煩。
在東莞更絕,那裏流行扶貧理論,說嫖娼就是扶貧。你有錢捐給政府還不如直接給小姐,她寄回家蓋房子去了,建設新農村。香港男人都相信這個,被抓了之後跟警察辯論就這麽說。
雞頭更會說:你掙錢總比她容易吧?還討價還價?男客不幹了:按質論價啊!結果變成經濟學研討了,都是善良人啊。
香港有些嫖客組織起來,提倡“好客之道”,好客人不欺負小姐。他們現在附屬於小姐的草根組織,兩邊很和諧,這才是正道。
【小姐與情人】
我訪談男客的時候,都是連老婆帶情人一起問,做對照。一個三輪車司機,聊情人,熱熱鬧鬧說了半個鍾頭,到最後來了一句歎息:可是不給她錢,她還是不高興。 我就安慰他:給點錢也應該嘛。他又來了一句:減價也不減的。這下我可暈菜了,揪住問才明白,他那個情人是現任小姐,他不但在發廊認識的她,找她做愛也是在 發廊裏。我來勁兒了,說這怎麽能算情人呢?是小姐啊。他一句話就把我打倒了:她給我做飯吃。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這麽傻。小姐連自己都不做飯吃,還給嫖客做飯?這就是情人,沒錯兒。人家沒騙我,是我忘了人之常情。你當然可以說這人檔次太低,可是愛 情就都是花前月下?你也可以說是小姐騙他,可我要了解的是他這個人,他就這麽覺得,這就是事實,怎麽分析那是後來的事。
所以才發覺,我以前不但把小姐看得太簡單,也把男客看得太簡單,反正是自己太簡單啦。
【從罵小姐到同情小姐】
這也就是最近十年發生的。十年前我們去紅燈區的時候,那還是一麵倒的罵。包括東莞的男人他們自個兒天天嫖娼他們還罵:“做小姐沒別的原因,就是好吃懶做”。好多男人都跟我講過:你看工廠不一樣幹嗎,在那掙一千,當小姐不過就掙兩千。
我說那你怎麽不說那叫增加一倍呢?你自個兒收入少一倍你幹不幹?
一開始他們都不理,就說小姐幹活多輕鬆啊,不用付出體力。我說你天天去嫖你還不知道?那輕鬆嗎?它不是體力活兒的問題,她們每天百無聊賴坐在那,家裏麵有 一大堆事兒,一會兒弟弟病了,一會兒老爸打電話來了要錢。這種精神壓力,你們這些當大老板的應該體會比我們深啊。你們開個廠子,一會兒交稅,一會兒欠債, 一會兒出廢品了。這種煩惱,小姐一樣啊,你們怎麽能不理解這個?
被我說的不好意思了,他們就說,你這麽一說我知道的比你多。我說你看,你當然知道的比我多了,但是你不去想。你壓根沒把她們當個人。
我那個醫院院長朋友,他的哥們都是台灣香港日本的技術人員,本地人就是小老板,就是上流社會頭麵人物。我跟他們這麽一聊,他們就說:我想通了一點,這些孩子要錢,我這錢也富餘,我給。
大概最近5年吧,網上變了,你再發一個罵小姐的帖子,跟帖全是罵你的。為什麽?不是都去嫖了,而是越來越理解什麽叫做“為生活所迫”了。民工、白領、各色 人等全都感受到生活壓力大,叫做“生容易,活不容易,生活更不容易”。小姐不也一樣嗎,有什麽難理解的呢?反過來,你自己高高在上,還要*****罵小姐,大家 不罵你才怪。
【學術難點】
我第一次去紅燈區回來寫了一本書《存在與荒謬》,書名是一個學生想出來的。後來反過頭來看,價值觀上傳統色彩很濃。一個是隻看到小姐的悲情,忽略了她們的 自主選擇;沒有想到,對於她們來說,這雖然不是唯一選擇,可還是不錯的選擇。再一個是建構出一個嫖客和小姐的對立;在小姐和老板之間又建構出一個對立。你 不會明確這麽想,但是你從小受到毛澤東思想階級鬥爭的那一套,這二元對立的東西很容易就露出來了,完全是不自覺的。
後來我覺得還是重點研究紅燈區,它怎麽運行的,這才是社會學。可是一路做下來,你發現其實跟一般的商業區沒什麽大區別。我們把當地跟小姐有聯係的人全都調 查了,學術上叫做“關聯旁人”,什麽開報亭的、送外賣的、賣藥的、看門的,就連一般居民也調查了,就是想搞清楚紅燈區跟他們是什麽樣的關係。結果呢,除了 四川的開發區,別的地方其實就是普通的商業區,一掃黃就是失敗的商業區,真沒什麽大的差別。
我老跟學生說,12年做下來,到現在越來越覺得沒什麽做頭了。你越來越發現,都是共性,越來越發現她們都很普通,越來越發現它跟別的行業,他們跟別的人越來越沒有區別了。不是真的沒有區別,是差距沒有我們原來想的那麽大。
在貴州的那次,16公裏的山路,我一個人走就累得要命了,一些女孩子挑著些食品啊礦泉水方便麵,遮得嚴嚴實實,怕曬黑啊,一頭大汗挑著。挑那麽一挑子過來 100斤,才掙兩塊錢。旁邊就坐著小姐,一次三十。我就想,這個區別到底在哪兒?為什麽這個挑擔子的女孩兒她就不來幹這個?不知道。所以當時你就感到很好 奇啊,你就開始研究。
我估計所有研究小姐的人,一開始都是這個想法,特殊!可慢慢我覺得我們的研究就變成:在女性勞動者中,有這麽一類勞動者。它跟其他類別相比,區別其實沒有 那麽大。僅僅是因為她們沾了一個“性”。那麽好,咱們就來討論討論,究竟是因為“性”本來就壞,還是為了*****才把它說得那麽壞?再說了,如果性不那麽壞, 錢也不那麽壞,那為什麽兩個連在一起就變壞了呢?別跟我說什麽道德,您那個道德經過全民公決嗎?怎麽就能強迫別人遵守呢?
說來說去,錢的問題中國人討論很多了,可是性的問題還是沒討論。性為什麽這麽敏感,這麽隱私,這麽珍貴,承載這麽多的意義,這麽不可借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受,也都可以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性社會學非得回答這些問題不可。我呢,繼續努力吧。
(實習記者謝思楠、姚梧雨童、鄭宇對此文亦有貢獻)
文章轉自 《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