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後,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就開始存錢,買零食的錢,打醬油後爹娘賞的跑腿錢都省出來,就為了除夕的煙花秀。
我和傻哥放學後直奔到煙花攤子,東走西逛流連忘返,各款的煙花爆竹我們都如數家珍,我的收在百寶箱裏,他的放在聚寶盆,楚漢界限分明。
怎奈我一雙小眼賊溜溜,總是覬覦他的寶藏,趁其不備頻頻行竊得手,傻哥竟然毫無察覺。心中狂奏忐忑神曲多年,我一直認為是傻哥高風亮節,對我的第三隻手睜一眼閉一眼,等長大後發現傻哥真不太識數,除了數錢的時候火眼金睛不差分毫,其他的都八九不離十,或幹脆四舍五入。
守歲對小孩來說實在不易,有一年我不敵瞌睡蟲呼呼過去了。一覺醒來外麵隻剩下稀稀拉拉的鞭炮聲,時鍾指到一點半。我爬起來立馬嚎啕,誰都哄不好。掰著手指頭倒數天數,就為了除夕夜顯擺我的百花齊放。傻哥看我傷心欲絕,一邊拽我一邊說“別嚎了,穿上衣服,哥帶你出去接著放還不行”。
不料有一隻彩筒是偽劣產品,火苗子從筒子的尾部噴出來,把我的新衣服燒了一個大窟窿。看新衣服破相,我坐地上又開始新一輪的哭天搶地。傻哥怔怔的看著我,那時他會不會想把地劈開一個口子,將這個能作的小妹塞進去。
上次見到傻哥也是過年,除了話家長,就是互相揭小時候的短,傻哥對幾樁懸案的罪行供認不諱,我負隅頑抗死賴到底。氣的傻哥差點把娘拉過來升堂公審。過去的打打鬧鬧磕磕碰碰,如今說起來滿是溫馨喜悅,彌足珍貴的畫麵定格在昨天,我們心裏都清楚,今生緣難再續。
曾經以為最浪漫的事是一家人在一起慢慢變老,殊不知一旦各奔東西就是天涯海角,日子都是馬不停蹄隻爭朝夕,拖家帶口無暇旁顧。
不能一起慢慢變老,我希望能和傻哥一起養老,老來為鄰,老有所依。當哥傻到五穀不分,老到出了家門找不到北,除夕夜,他依然像老頑童一樣,搶著放我手裏的煙花二踢腳。
祝網親們新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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