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末和‘女子’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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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一天天地過,人一年年地老。但我感觸最深的還是時間以周為單位地飛逝。仿佛看到這日子七天七天地從牆上的日曆上飛向天空。這一周一周的,轉眼疲憊的周五將逝,快樂周末將至,過後又是使人惆悵的藍色星期一了。


這周一,周二,周三….一周,二周,三周,我們就像踏著一塊塊石頭過人生這條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河。周末就是一塊大石頭,在上麵可以稍作休息,周一又要接著上路。


如果你是一個夜以繼日的工作狂,自由工作者或者無所事事的大閑人,周末對你來說意義並不大。但對於上班族來講,平時越忙,周末就會越放鬆。周末你都做什麽?這不僅僅是閑聊時的一句寒暄,而是我津津樂道的話題。因為我人生的意義就在周末,周末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大多數人周末都想睡一個懶覺,這就是為什麽周末的早晨萬人空巷。然而已經過了前三十年睡不醒,到了後三十年睡不著的年齡的我,周末有時是天不亮就醒。平時熬夜想睡個懶覺卻又不得不起床上班,周末有機會睡懶覺卻睡不著。雖然如此,我仍很享受躺在床上的悠閑,靜靜望著室內的黑暗在空中漸漸散去,窗外的白晝透過窗簾慢慢侵入。這時我可以什麽都不想任大腦一片空白,也可以什麽都想想讓大腦填得滿滿。想想當下的事兒,過去的事兒,完成的事兒和沒做的事兒,想想國事家事天下事。


但是我最大的期待是等老二和老三起床後,前後腳兒從各自的床上下來爬上我們的大床。曾經是兩個人的床,有過三個人的時候,五個人的時候,現在是四個人。有時你還沒醒,他們卻早早地來了。吵吵鬧鬧,擠來擠去,不小心還踢你一腳,拱你一下,讓你無法再睡。不要嫌 他們煩人,因為孩子們過了十二歲,就不會來了,就像老大,現在請都請不到了。有時他們來後還會接著睡。周末的早晨摟著女兒在懷中,驚喜地發現我們一女一子組成了一個‘好’字,咪一個回籠覺是再溫馨不過的了。這其中的安逸又怎一個好字能了之。這樣一個小生命在你的懷中,聽著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呼吸和溫暖,你是她的依靠,你是她 的最愛。世界雖大,感歎自己之渺小,而在她麵前,你是整個世界的主宰,你是她的一切。四十多歲,還有小孩兒抱,盡管辛苦,要孩子晚也有晚的好處。一張床就像一條船,風雨同舟載著一家人,載著天倫之樂,載著所有的愛。其實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光,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組成一個‘好’字。然而這個‘女’和‘子’,一周一周地隨著孩子們的長大就漸行漸遠了。不確定女兒十八時是否還讓我抱,但肯定十八歲的兒子是絕對抱不著的了。


有時,周末的早上我也會早早起床下摟享受一下一人世界。做一壺水,沏一壺茶,心血來潮時我會啟用我的紫砂茶壺,將茶倒入無把兒的小茶杯中或是透明的玻璃杯中,自斟自飲,欣賞茶的淡綠,品味茶的幽香,沉浸在略帶烤焦味道的麵包的香味兒中,坐在沙發上發呆,靜靜等待樓上喧鬧的開始。我喜歡收藏各種茶具。一次女兒看見了我的小茶具小得和她們玩Tea party用的茶具一樣小,以為是她的玩具,拿起就要玩兒。我說別動,是媽媽的。她回答說:‘是媽媽小時候玩的嗎?’。‘不,是媽媽大時候玩兒的!’我回答。


聽到摟上小人兒們蹭蹭下摟的腳步聲音便是宣告一人世界的結束,於是我便開始忙碌起來。拿麵粉,打雞蛋,倒牛奶。在’I want to stir!’‘I want to stir’此起彼伏的爭吵中,我們開始了’stir’做煎餅。 我享受在他們專心的注目下,握住平底鍋的把兒將烤得半成的煎餅拋向空中,在他們烏普拉的讚歎中看著煎餅從空中落入鍋中,然後再將鍋重新放在火上再烤半分鍾。當然有時也有演砸了的時候。不過,比Daddy pig的技術好,還不至於飛到天花板上下不來。看著小人兒們拿著空盤子急切等待的樣子,隻好將一張煎餅一分為二,讓他們先吃著,趕緊再做下一張。他們吃得飛快,總是供不上。我們三人熱鬧之時,工作狂的老公已早去了辦公室,十來歲的大兒子還在酣睡中。


清理完一片狼藉,已將近中午了。他們各自玩著自己的玩具。男孩兒玩男孩兒的玩具,女孩兒玩兒女孩兒的玩具。真是不一樣,是天生的男女有別。不過我小時候好像是即愛紅妝又愛武裝的。但那時擁有的玩具還沒有他們一個人的千分之一, 記憶中隻有一個布娃娃和一隻長杆兒搶外加幾個小板凳兒。


周末多半是全家集體出動。如果天氣好,我們就去海邊,或者郊外。周日購物一次。有時遇到我要趕工作上的deadline,老公將孩子帶走留下一片寧靜供一人獨享。忙完公事或是家務後,坐在鬆軟的沙發上,一手拿著一杯清茶,一手捧著一本好書,電視上Nigella Lawson 正在搔首弄姿地賣弄著她的風騷和私房菜。 喜歡看做飯節目卻很少實踐,隻是欣賞其中的情調和漂亮的presentation


有時一人獨霸一屋還不夠,很想周末一人出行,比如去趟倫敦或者是都柏林,就一個人。想象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城市繁華的街道上。想象一百年前都柏林的街道,其實和現在並無兩樣。古老的建築沒變,隻是多了許多現代化的汽車。於是在腦子裏迅速無情地剪下這些汽車,換上黑白的馬車,男人的禮帽,女人的長裙。


麗菲河邊,午後秋日燦爛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適的休閑鞋,牛仔裙白襯衫,淡藍色的薄毛衣搭在肩上,放下身上所有的角色,痛痛快快地淋漓盡致地重新做回一次自己,仿佛回到二十幾歲。那時曾幻想過和自己的愛人手牽手漫步歐洲古老的街上。如今,手拉過了,街走過了,還牽著三雙小手兒。獨處已是一件奢侈品。


想象自己獨自一人坐在街邊典雅的咖啡館兒外的椅子上,抬頭仰望咖啡館二樓窗外姹紫嫣紅的鮮花。要一杯拉鐵,不急著喝,慢慢品嚐著,凝視走在古樸小巷石子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相互攙扶的老人,熱戀中的情人,心裏揣摩著他們的故事。低下頭看幾頁看一半兒的書,畫一張街景素描,或是在筆記本電腦上發個郵件,打上幾段讓自己回味無窮的文字。


晚上夕陽西下,買一根棍子麵包,回到市中心的頂層公寓。十八世紀的古建築,改裝後的現代公寓,白襪子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吱吱的響聲。在寬大的開放式廚房裏為自己做一個土豆湯,然後坐在涼台上,慢慢品嚐這簡單的晚餐,這簡單的生活。拿著啤酒仰視天空中漂浮的紅燦燦的彩霞,低頭俯視地麵上麗菲河兩邊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流,靜靜等待夜幕的降臨。可以還是一人世界,也可以是二人世界,對麵坐著相邀同行的也是三孩兒媽的閨蜜。


閨蜜是你生命中這樣一個女人,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卻如同姐妹。是你除老公以外,想到的第一個人。是除家以外,你想停留的另一個港灣。你欣賞著她,也被她欣賞著。沒有羨慕,更沒有嫉妒。你忽遠忽近,漂泊不定,你將最脆弱的一麵暴露給她,無需掩飾,仍被她欣賞著。她祝福得意時的你,安撫失意時的你,你知道無論你走多遠,消失多久,她永遠在那兒,等你… ….因為你也在牽掛著她。


我們時而熱聊,時而一言不語也不覺尷尬。好朋友之間是不需要沒話找話的,沉默也是一種相處的境界。沉默中,各自看著各自的書,或是彼此凝望著同一個地方,心照不宣。兩個媽媽一次的逃避,兩個女人一時的放縱。


但更多的時候,公寓裏是五人世界,有老公,孩子,是一個家外的家。更多的時候周末的味道和顏色是茶的清香和淡綠,咖啡的濃香和深褐,烤麵包的糊味兒和金黃,是Nigella Posh 的高雅貴族英腔的縈繞,和煎餅帶來的歡笑,吵鬧和寧靜,是割草機轟鳴後草的清香,是洗衣機停轉後衣服的清澈,是海的深藍和鹹味兒,沙灘的金黃和鬆軟。


周末是後院的銀杏樹,牆上的楓葉藤。隻有在周末才注意到他們在發芽在生長在敗落。從嫩綠,到翠綠,從深綠,到黃綠,再到轟轟烈烈的黃和悲悲壯壯的紅紛紛在秋風中飄落,這之間又經曆了多少個七天,多少個周末,多少個春夏秋冬寒來暑往?


Tomorrow is Monday, but it is OK. Now it is still Sunday, let’s rel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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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真好! -涯涯- 給 涯涯 發送悄悄話 涯涯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27/2013 postreply 09:06:51

好幸福噢! -茅斌騷客- 給 茅斌騷客 發送悄悄話 茅斌騷客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28/2013 postreply 01: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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