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
我的朋友老朱是東北人,58年出生,他09年3月花了15萬元人民幣給中介,總算正兒八經簽了個旅遊證來美國,進入美國第三天,他就進入長島一家中餐館打工, 一天十一小時工作,辛苦是肯定的了,不過09年底,他總算把那15萬元人民幣掙回來。老朱告訴我,10年,11年,12年,這三年間,他寄回中國大陸的錢大約有六十萬人民幣,幾乎是他幾年打工所得的全部。他雄心勃勃,打算在美國幹上十年,掙夠兩百萬元人民幣,就回中國大陸養老,一家團圓。他說,美國是發達,但那是別人的,想想啊,還是故鄉親。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今年5月20日,老朱忽然中風,半個身子動不了,鼻孔還流出兩大碗的血,可說是危在旦夕。法拉盛的皇後區醫院搶救了三天,他才回過魂來。第十天,他的能下地走路,精神也有了很大好轉。醫生問他:你的保險有嗎?他搖頭。醫生又問:工卡有嗎?他又搖頭。醫生問:你平常如何生活?他說:病前我一直在打工,可是,我每個月的工錢都準時寄回了中國大陸,現在身上隻有不到三百元了。醫生微微笑了一下,轉向問我:你是他的親人?我說是朋友。醫生說:他還得繼續住院治療,最少一個月後才能出院,你願意繼續看護他嗎?或者,我們也可以另外派一個人來看護。我想到如果再請一個人來看護,肯定會加重老朱的負擔,就說:我願意看護他直到他出院。
7月2日,老朱出院,雖然腳還有些不大便,但康複得還不錯。醫生拿來帳單,我看到上麵醫療費藥費看護費共50313美元,醫生把帳單交給老朱,說,知道你可能也拿不出這個錢,但你簽個字吧。我會向政府申請這個款子的。老朱聽說這個款子不用自己付,真個感動,老淚縱橫,兩隻手也顫顫抖抖起來,老朱簽字後。醫生又叫我在另一張單上簽字,醫生說,我看護老朱四十二天,每天十個小時算,共四百一十二小時,依美國紐約政府規定,每小時最低工錢11.8美元,這單子上的5109元是我的看護費,我可以拿單子到財務科去領取工錢。這下輪到我老淚縱橫了,說真的,憑空就拿了5000多,這好事我想都不敢想啊!
出院第五天,老朱又去打工了,我笑著問:看你是不是想早些掙夠200萬回國享福啊?
老朱說:我不想回國了,雖然我在這沒有身份,但感覺美國就是我的國,我要想法叫兒子他們出來,我年紀大了,沒法報答美國政府了,我要叫兒子他們出來替我還卻心願。
第二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我上個月聽到的,給我述說這段故事的女子姓杜,曾在中國大陸東北沈陽一家醫院做護師。我把她給我述說的故事原原本本複製到下麵吧:
那是90年初,我剛畢業在東北沈陽一家醫院兒科實習,有個小孩家是內蒙古的,家裏人都在地裏幹活,男孩八歲放學早,就在自家院裏草堆邊睡覺了,家人回來看到他身體發燒,呼吸困難,以為感冒了,去當地小醫院看,診斷為:格淋巴利,是一種病毒侵入肌肉,這個孩子是呼吸肌受感染。
送到我們醫院在重症監護室,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當時呼吸機一天的費用是1500元,不算藥物的費用。那個時候是九月份,還沒收割,孩子家裏也沒有那麽多錢,不過,這個病毒治療一般需要半月就能消失,就是說,隻要呼吸機維持孩子的生命半個月,他就能康複。孩子很漂亮,躺在床上很可愛的樣子,治療第八天的時候護士長早上開交班會時說,那個孩子費用沒有了,趨了幾次家屬了,家長就是哭,說都借遍了,再也借不到錢,求醫院呢,咋辦?主任說,都不交錢我們又不是福利院,沒錢停藥,呼吸機拔了吧!我們那時剛畢業實習,也沒錢啊,我們就不讓拔,幾個學生哭著攔著,我們說,這是一條生命啊,不要拔啊!但最後呼吸機還是被拔掉了,一天後孩子死了。我幾天沒吃飯,痛恨一個醫院,痛恨領導沒人性,對學醫救死扶傷都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