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的趣事(一)
多年以前的一個夏天,我從美東乘坐美國西北航空公司的航班飛上海。這西北航空的英文名字是Northwest Airlines, 有好事之徒給它起了個綽號叫 Northworst Airlines,意為北方最差航空公司,用來諷刺它的服務不好。
前幾年,這個航空公司申請了破產保護,最終跟達美航空合並組成了當時全球最大的航空公司。美西北申請破產時,據說機師和乘務員工資都做了較大幅度的削減,跟達美合並後,機師的工資恢複到原來水平,但乘務員的工資還保持在削減後的水平,讓廣大乘務員苦不堪言。合並後,原來有的國際線白金卡金卡升艙的待遇取消了,機上服務水平也降低了很多,航餐的水準直線下降,讓人不禁又懷念美西北的服務,送它Northworst的綽號真是冤枉它了。
言歸正傳,還是說說這次長途旅行中的趣事。執行此次飛行的飛機是波音747寬體客機,經濟艙的座椅是3-4-3分布。飛長途,我一般喜歡挑選最後四排靠舷窗一邊的走道座位,因為最後四排靠舷窗隻有兩個座位,而且離洗手間近,後麵安全出口處還有較大的空間可供站立放鬆之用,很是方便。我選的是走道座位,想起身幹什麽都比較方便。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我注意到我對麵的座椅上坐著一對父女,老人家70上下,個頭不高,衣著幹淨利落,頭發略有花白,精神矍鑠,雙眼炯炯有神。女兒40出頭,帶著金絲邊眼鏡,溫柔中透著股知識女性的氣質。父女倆一直在說話,女兒聲輕,老人聲洪,不時有幾句江浙方言飄進我的耳朵。
過了一會兒,地勤廣播開始登機,我就提著隨身行李去排隊登機了。進了機艙,找到自己的座位 - 倒數第二排左舷窗走道位(65C),放好行李,坐了下來。幾分鍾後,剛才候機時坐在我對麵的老人家也來到了後艙,看到我後,衝著我說了一句:“小夥子,幫我看看,這是哪個座位?”我一向樂於助人,一看到這場麵,立馬起身接過登機牌一看,64A,我告訴老人家他的座位是我前麵一排靠窗。老人家坐下後,轉過頭來跟我說:“真好,這下子有人跟我說話了。小夥子,你一路上要幫幫我啊,我什麽都不懂的。”我回說:“沒問題。”我接著又問了一句:“老人家,剛才有位女士跟你一起候機,她沒跟你坐一起?”老人家回答:“啊,她是我女兒,她送我到機場,我登機,她回家了。”我說:“噢!”
隨著登機的人越來越多,老人家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他不斷的轉過頭來跟我說話,聲音洪亮興致勃勃地問我住在哪裏啊,幹什麽工作的,家裏幾口人啊,老家哪裏啊...... 我皆一一耐心回答。由於老人的聲音一直比較響,且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老人旁邊64C座上的金發碧眼的洋妞瞥了老人幾眼,麵露慍色,欲言又止,我看到這一架勢,就拿出出發前準備的打印出的閱讀資料遞給老人(那時還沒有IPAD等電子閱讀工具,我每次飛長途前都要打印一些東西以解長途飛行無聊之苦),並告訴他:“老人家,馬上要起飛了,你先看些我打的新聞什麽的,咱們等會兒再聊。”老人這時回了我一句話立馬把我噎在那裏腦子裏瞬間空白一片:“我不要這個的,我又不認字的。”拿現在時髦話來說,我是當場石化。這下我明白他老人家一上飛機為什麽把登機牌往我說裏一塞,讓我給他找座了。
我趕緊跟老人說:“老人家,現在要起飛了,咱們慢慢再聊。”老人很不情願地把頭轉了回去,看得出,他很不爽啊。可是我也沒辦法,他老人家聲音洪亮,而且喋喋不休,咱們不能圖痛快而影響周圍的乘客不是?
飛機起飛後逐漸拉高,轉平飛後,老人家又故態複萌,繼續拉開話匣子接著嘮,這回可把他身邊的大洋妞給惹毛了,按了服務燈,等乘務員來了,她要求把老人家換到其他地方去,乘務員讓我把這個要求翻譯給老人家聽,老人家聽後,義憤填膺地回了一句:“我不換,要換讓她自己換。”我又將他的話轉告洋妞和乘務員,洋妞搖搖頭,很無奈地問乘務員,其他地方有座嗎?乘務員回說飛機滿員,無座可換。洋妞最終隻能接受這一現實。我又跟老人說我們說話最好聲音低一些,不要影響到其他人。老人後來也有所改進,回過頭來找我說話的次數也少了,說話的聲音也輕了,每次上飛行餐和飲料時我都為老人挑選他要的餐食和飲料。後來這一路基本上相安無事。
在這個航班上,還有一個名人,他就是上海音樂學院的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他坐在老人前麵兩排靠窗的座位上,一路上大多數時間他帶著一個大大的專業耳機,手捧一本厚厚的樂譜,十分用功敬業,連乘機回國的時間也不忘學習和鑽研。後來他起身到後艙疏鬆筋骨時我還有幸跟他聊了一會兒,知道他這次是到卡內基音樂廳演出後回上海。言談中可以看出他為人很謙虛,待人平和,學識也不錯,身上沒有一點名人的架子,對國內聲樂界的現狀和發展做了一些剖析,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休息之後,他有回到他的座位,重回他的音樂世界。
真是一次有趣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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