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哲學批判
語言與思維的關係,先有語言的“工具論”,後是語言哲學的異軍突起,乃至語言的符號闡釋成為了一種時髦。但是,所有這些理論所從事的,都是把語言孤立起來,把語言看作是一種能適應一切變化的工具。在事實上,是排斥了語言作為上層建築一部分的可能,從而割裂,或剝離了語言與社會的整體關係。
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根據技術思維的習慣對語言進行重新塑造,使語詞概念同一化。而“概念”則被看作是事物的名稱、性能、過程、存在和作用方式、及其機製的表征。由於概念具有標準化的特征,適合進行技術操作,所以當語詞被概念所同化之後,語言就具有了功能化,可操作化,和實用化特征,從而成為了一種適用與單向度思維的工具。而單向度思維恰恰是代表了現代社會的思維特征。
問題並不在於語詞的概念化。因為“概念”原本就具有超越經驗事實的抽象功能並具有普遍性,概念化並不意味著失去了語言發展的可能性。因為概念仍然可以獲得發展。但遺憾的是,在事實上,當代的語言學特征正是在封閉概念的發展,因為語言體係對語詞的同化,要求一種不具有否定性質的語言去否定現存的事實是不可想象的。
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技術體製用合理性對語言進行了清洗,使其具有了操作功能。被分離的語言有助於同一和統一,有助於係統地彰揚肯定性思維和行為,有助於一致性的攻擊那些逾越了規則的批判性觀念。
語言被孤立的結果,就如馬爾庫塞所說,語言問題不是一個學術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語言不僅失去了批判的特征,相反,卻成了反批判的工具。被孤立的語言被用來“訓練人們忘記否定的東西,或把否定的東西變成肯定的東西。
就如語言把“民主自由”變成了空洞的形式。一旦現實被轉換成一個操作術語,思想的否定力量便被削弱了,從而使思想與現實之間的緊張關係得到緩和。因為,民主自由作為“概念”,在可操作的情況下,可以達到一種虛假的具體性,它要求思想、理論及其實踐都與概念語詞所指稱的保持一致,致使任何對事實進行概念批判的行動都無法進行。
通過概念(語詞)的固化,在當代社會,人們隻要使用流行的語詞來建立語言聯係,那就意味著無條件地接受了思想的壓抑和閹割,個人與社會維護著同一的關係,社會的向度也就是個人的向度,而個人的單向度則是完全失去自我的向度。對現實進行思想批判的道路就被隔絕了,
馬爾庫塞的思路是: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中,語詞被精確化、概念化了,語言建構被用於維護其統治功能,它把人的思想限製在一個特定的框架裏,把人的思維引向一個它所需要的方向。而由精確的概念架構起的語言體係代表了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特征,它是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技術合理性的一部分。因而,馬爾庫塞把對語言哲學的否定視作是對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批判的必須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