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歌頌蔣介石嗎?郭支持抗戰,那時和蔣的關係緩和沒啥奇怪, 他和魯迅都能消除隔閡,何況蔣? 所以還是要曆史地看這一切
蔣委員長會見記
從張群那裏剛好回到居停處,趙處長有電話來了,說蔣先生叫我去談話,立刻就去,有汽車派來接我。不一會汽車業果然來了。
天在下雨,一個人坐在很宏大的一架汽車裏麵,覺得有點興奮。汽車夫是用不著關照的,他隻是開著車在走。
走了一些轉折,到了一個地方,又被人引導著步行了一段路,到了一處樸素的住處。
剛進廳堂門,穿著深灰色的中國袍子的蔣介石遠遠由左首走出,呈著滿臉的笑容,眼睛分外的亮。
——你來了。你的精神比從前更好。蔣一麵和藹地說著,一麵和我握手。
廳堂相當寬敞。當門不遠處,橫放著一張條桌,蔣背著門在正中的一把大椅上坐著,叫我到桌對麵的正首就座。我說,我的聽覺不靈敏,希望能夠坐近得一點。於是我便在左側的一個沙發椅上坐下來。
——你的神采比從前更好,蔣又這樣向我說了一遍。看來比從前更年青了,貴庚是?
——是壬辰年生的,今年四十六歲。
蔣的態度是號稱有威可畏的,有好些人立在他的麵前不知不覺地手足便要戰栗,但他對我照例是格外的和藹。北伐時是這樣,十年來的今日第一次見麵也依然是這樣。這使我感到輕鬆。
我也感覺到蔣的精神似乎比從前更好,眼睛分外有神,臉色異常紅潤而煥發著光彩,這神采就是北伐當時都是沒有見過的。我見過西安事變後的蔣的像,覺得憔悴不堪。抗戰以來的局麵的確是是所有的人都年青了。
“目係而道存”,儲蓄在腦子裏所想說的話頓時感覺著絲毫也沒有說的必要了。因為我感覺著蔣的眼神表示了抗戰的決心。隻要有這一決心就好,就能保證抗戰的持久性。抗戰既堅決而能持久,民(和諧)族的幸福還能有超過這一點的嗎?自然,我並不是樸素的唯心論者,以為精神超過一切。但我們目前的中國是當以精神奮勵為前提的,因為物質的供應雖然不周到,但已相當有了一些準備,如果大無畏的精神力毫不發動,則一切物質上的儲備隻是死物,而且會成為自己的累贅。現在,我們最高尚的精神力活動了起來,一切物質上的工具都賦予了新鮮的生命。生命是連綿繼續的不斷的流。生命誕生生命,要保持者它的不斷的永續,那是物理的必然的趨勢。所以我們精神力一發動了,必然地進求物質的充實,以維持活動力的持久。
蔣問到了我關於甲骨和金文的研究上來,問我今後是否尚有繼續研究下去的興趣。我說,隻要有材料和時間,是仍然可以研究下去的;關於那類古器物學的材料,散在歐美各國的很多,將來如有機會時很想把它們收集起來。蔣說,將來可以設法。
又問到我有沒有朋友可以做宣傳工作的。我對於這個問題卻答得很含糊:因為我以前的朋友大抵分散了,有的也改變了興趣,回國以來雖然知道一些從事宣傳的人,但不必是我的朋友。因此,蔣接連問了兩次,我於咄嗟之間,終沒有可能提出任何人來。
蔣又說,希望我留在南京,希望我多多做些文章,要給我一個相當的職務。
我自己也感覺著,我的工作是以做文章為最適宜的。我因為耳朵聾,沒有可能參加任何的機構。別人的議論我既不能聽取,自己的意見也就無從交流。我把這個情形直率地說出了,我說,文章我一定做,但名義我我不敢接受。
蔣說,一切會議你都不必出席,你隻消一麵做文章,一麵研究你的學問好了。
我沒有再多說話了。
蔣又問了我的家眷,又問到了我為什麽到了日(和諧)本。關於到日(和諧)本去了十年的一層,我也回答得很直率。我說:我沒有錢,在國內不能生活,又不能到歐美去,所以隻好朝日(和諧)本跑
此外還問了些我個人的私事,最後是說,我們改天再來詳細地談。於是我便告辭起身,蔣一直把我送到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