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年的美術教育中，我觀察到一個現象，那些對自己要求非常高的學生，往往也是那些不懂得如何尊重他人的學生。
比如，這些（極少數）學生，對他人的缺點非常敏感，動輒嘲笑別人的過失。在課堂上，我有時候把某個學生的畫舉起來，讓大家評論，這樣的學生往往是首先發現這些畫的缺點。似乎，隻要有什麽東西拿出來大家看，這些學生自然而然地覺得就是讓大家挑缺點（我毫不懷疑他們的家長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還有一次，我的一個才12歲的女學生看見我的一個大胖子鄰居，立即表現出譏笑的表情。這個現象當時就讓我極度不安。
後來我發現，也正是這些對他人的缺陷極不寬容的學生，對自己要求非常之高。他們通常在自己的失敗麵前極度沮喪。有少數甚至不願意麵對失敗，幹脆不再動筆，或者每一筆都要我的“指示”。這些學生，也往往是進步最小的學生。
人，往往是以同樣的態度對待自己和對他人。這些學生之所以在自己的失敗麵前如此恐慌，其實就是因為他們以為，如果自己失敗了，別人一定會笑話他們的（就像他們自己笑話別人一樣）。而反過來也一樣，正因為對自己都如此不留情，他們自然地對他人也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冷酷”。而那些寬容別人的人，也往往是因為他們在自己的過失麵前寬容自己。而也恰恰正是這些對人對己寬容的人，能在錯誤和失敗麵前從容不迫，能輕鬆地對待新的挑戰。
這證實了我認識到的一個人生觀：隻有懂得自愛的人，才能真正地愛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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