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一天，李光定發現蕭喆在網上搜索景觀設計的內容。心裏不禁一沉，看來蕭喆還沒放下那事情。
周末他特地陪蕭喆去了趟周莊。中午的時候，兩人在一個小吃部吃包子。看著窗外的小河道。李光定對蕭喆說：“你看這水，知道它為何流得這麽順暢嗎？”
蕭喆笑，請問李先生有何高見。李光定說，流體力學將水流分成層流和紊流，層流是穩定的，和諧的，紊流則不同，流體質點相互混摻，運動無序，運動要素具有隨機性。表現出來的水麵是不平的，湍急的。其原因就是流體質點不安分，自己和夥伴較勁作對。
蕭喆知道李光定指什麽，沒有搭他的腔。下午回去的路上，蕭喆問李光定：“我要是搞一個景觀設計的公司，你覺得前景如何？ 是層流呀，還是紊流呀？ ”
“你？景觀設計？ 誒，我怎麽沒想到呀，這個你還真行。你那些畫本身拿出來就是個景觀。”李光定有點驚訝地看著蕭喆。
蕭喆笑著說，知道你一天到晚在那裏擔心，害怕我去謀害那人。我網上查景觀設計不是搞什麽複仇行動，而是覺得搞裝潢設計還不如搞這個呢。你和工業園的經理老板們都熟，到時候我給每家工廠設計個進大門的景觀花壇就行了，就從你們工廠開始。
李光定說那樣不好，萬一陳老板知道了，這不是腐敗行為嗎。蕭喆說，這事你不用管，到時候我給陳老板說，大不了我不要你們錢。我得先搞個樣品出來。她問李光定：“對了，給我公司取個名字，也叫什麽什麽工作室的，聽著就藝術。”
李光定說，你自己的公司，自己取吧，我給你把把關。蕭喆說，想叫“喆喆工作室”，但很多人不認識“喆”字，不好。也想叫“吉吉工作室”，又怕像你這樣思維肮髒的人笑話，想不出來。
李光定笑，這個簡單，我看就叫“4吉工作室”。4個吉代表喆喆，另外“4吉”可以諧音四季，但比四季要優雅。蕭喆一聽也覺得不錯。
幾個月後。蕭喆的“4吉工作室”真開業了。蕭喆到廣州以房子抵押方式貸了60萬， 上周強那裏借了50萬。然後湊了湊，以200萬注冊了公司。在濱河路那裏租了辦公室，招了兩個員工，都是蘇州工藝美術職業學院的學生。開業那天，蕭喆很高興，對李光定說，得謝謝你，你要不帶我到蘇州，今天我怎麽能自己當老板呢。
李光定心裏很擔心，他知道做生意剛開始是很難的。他覺得蕭喆過於樂觀了，所以就常常給她澆點冷水。沒逢這時，蕭喆就瞪他，說你幹嗎老說喪氣話呀，成心跟我做對。是不是怕我哪天天做大了，殺到上海，把那個愛麗絲工作室給碾碎了？ 李光定說這都哪跟哪兒呀，行，我不說了。祝你發財。
李光定還真是低估了蕭喆。蕭喆的銷售才能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沒過多長時間她就拜訪了工業園內個各個企業，了解了他們的產品和公司文化。後來她給台灣陳老板打了個電話，說工廠門口應該有個代表企業文化的景觀。然後將國外大企業門口的景觀設計介紹給陳老板。並說，如果陳老板有興趣的話，她可以免費給他設計一下。
陳老板說好呀。並說你直接跟李總談談就可以了。蕭喆說，他隻是替你管理，這個東西與你創辦企業的理念有關，還是你拍板的好。
當陳老板接到蕭喆的設計時，非常驚訝蕭喆的水平。他馬上給李光定打電話，告訴他就按蕭喆設計的實施。並叮囑設計費按標準給。橋歸橋路歸路，你老婆也要做生意，不能免費。
當那個景觀點建起來後，李光定看著確實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工廠裏所有的人也都非常滿意。李光定借個機會讓陳老板過來一趟，陳老板看了後對李光定說，尊夫人確實是個藝術家。並問設計費給了沒？
李光定說蕭喆設計當初就說好是免費的，公司給她機會對她就是很鑒賞的事情了。她這人說話算數，再說我在這裏當總經理，設計費給多給少都難免有人說話，那就依著她的意思吧。以後要是有什麽廣告業務什麽的，可以照顧一下。陳老板見這樣說，也就算了。但晚上他請蕭喆李光定吃了飯，並給蕭喆一個紅包，說：“李太太，這個不是公司的，是我個人的，就算我對貴工作室開業的祝賀。你一定要收下。”蕭喆無奈隻好收下了。回去一看是一張5萬元的支票。
蕭喆然後就把李光定工廠門口的照片印刷成冊，發給工業園的老板們。其中的文字部分是她逼著李光定給他寫的。李光定笑，你這個總經理比我強，白天管員工，晚上管老公。
除了景觀，蕭喆對門麵裝潢設計也拓開了業務。一些裝修公司也漸漸和她建立了聯係。一年過後，蕭喆招了十幾個員工，生意相當好。借來的貸款也都還了。其實周強那50萬她基本沒動。
然後有個網頁設計公司也過來找她合作，他們有幾家大企業客戶，對他們的頁麵創意設計總是不滿意。後來經人介紹找到蕭喆。蕭喆給他們搞了幾個，其中有家搞陶瓷的非常滿意蕭喆的創意。蕭喆見狀，也開展了網頁設計的業務，自然李光定又給她幫了不少技術上的忙。
一種疑惑一直在李光定腦子裏徘徊。蕭喆的這些業務都和方慧那種名片上的業務是雷同的。為此，他常問自己，蕭喆是受那張名片啟發才開拓了業務，還是蕭喆辦這公司有別的什麽動機。他不敢問蕭喆，心想，權當就是第一種可能吧。
蕭長貴退休了。他和趙鳳娟帶著然然來到蘇州。奇怪的是，趙鳳娟在廣州呆不慣，但在蘇州卻呆得不錯。蕭喆笑她為何歧視人家廣州。她說，蘇州話雖然不懂，但公園裏說普通話人家懂呀，他們說普通話雖然不標準，但我也懂呀。其實，蕭常貴一起在這裏，估計才是真正的原因。
李光定工廠裏給的住房有些擁擠了，蕭喆就在上海靠近蘇州邊界的地方買了套住房。那裏有所小學不錯，然然就在那裏讀書。蕭喆和李光定雖然上班遠些，但都是自己開車，倒不是個大問題。有時忙了，就在李光定公司的那個公寓裏住。
一切似乎都該這樣風平浪靜了，卻不想另一件事情又把李光定拉進了漩渦之中。
（三十四）
蕭喆的4吉工作室與方慧的愛麗絲工作室在金雞湖的一個雕塑景觀設計項目上撞車了。蕭喆與一家園林設計院合作進行競標，蕭喆負責雕塑的設計，園林設計院負責周邊灌木及草坪的設計。本來把握很大，不料園林設計院卻從政府部門得到消息，說上海一家也來競標，並說那家很有實力。園林設計院讓蕭喆要多下點功夫。
蕭喆自然要打聽競爭者是誰，不想竟然是那個她絕對不想聽到的愛麗絲工作室。
回家後，蕭喆沉著臉不說話坐在陽台上。李光定以為她工作室裏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李光定知道，蕭喆這種狀態一般也就10幾分種時間。這時候你去打擾她，更會讓她急。所以，李光定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看球賽。
可半小時過去了，蕭喆還在那裏坐著。李光定覺得有些不對頭了。他走到陽台，問：“怎麽啦？又有誰惹我們蕭總經理生氣啦？”
蕭喆回頭瞪了一下他，答：“除了你，還有誰？”
看著李光定一頭霧水的樣子，蕭喆憋不住笑了。說，來吧，陪我坐一會。這次直接不是你，但間接跟你有關。然後就把事情說了。
李光定說，嗨，這你煩惱什麽，你搞你的創意設計，她搞她的。最後交上去看政府到底喜歡誰的不就完了。
蕭喆說，那要是我輸了呢？
李光定說，這談不上誰輸誰贏，蘿卜青菜，看人家東家老板喜歡誰了。行了，別為這事犯愁了。
“你當然不管誰輸誰贏了，這邊贏了，是你老婆，那邊贏了，是你情人。”蕭喆見李光定臉上又變了，就接著說：“行了，逗你玩的。其實我也知道這不關輸贏，但真要把項目丟給她，我心裏過不去。”
李光定理解她這個心理。便隻好鼓勵她，說：“你在蘇州搞了那麽多設計，他們對這裏的鄉土文化的理解一定不如你，你一定能贏，我支持你。”
“這還差不多。”蕭喆站起來：“想跟我姑奶奶鬥，哼！”
李光定的確希望蕭喆能贏下這個項目。如果蕭喆敗了，估計她又有心裏陰影了。他想著給方慧那裏打個招呼，如果能說服她退了，一切就萬事大吉了。但是，自己去找方慧是不行的，就是蕭喆不知道，他自己覺得也不好。不管怎麽樣，先看看愛麗絲工作室的情況再說。他用“愛麗絲工作室”到網上去搜，搜到一長串結果，然後一個個去打開。
當主頁上公司職員合影中的方慧的微笑出現在李光定眼前的時候，李光定覺得像有一把刀子刺來。他迅速關掉了網頁。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感讓他麵紅耳赤。自從蕭喆知道他與方慧的事情後，方慧就基本上從他情感中消失了。不是李光定太冷酷，而是一種警鍾一直懸在他的腦際，隻要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他便想到了蕭喆。
等他再次將網頁打開時。李光定鎮定了些。網頁介紹中方慧的英文名字現在叫Alice Callahan，說明她已經結婚了。 然後在公司職員藝術家的介紹中，他發現首席藝術家是一個叫Brian Callahan的人。李光定想那一定是方慧的丈夫了。從頭像中看，Brian是一個具有典型藝術家氣質的人，雙眼炯炯有神，兩腮和下巴全部埋在厚厚的胡須裏。雖不容易確定年齡，但估計在40歲以下。李光定想，這個公司一定是兩人合辦的。
李光定忽感一種安慰和輕鬆。方慧有此歸宿，他很高興。
然後他看了一下他們以前設計的景觀項目。李光定雖然不懂藝術，但還是覺得那些設計都是精品。那些看起來十分抽象的元素與周圍的環境配合得不僅十分和諧，還是一種悅心的點綴。李光定不禁為蕭喆捏了一把汗，如果愛麗絲那邊將這個項目認真地做，蕭喆一定夠嗆了。
所以，當即的任務就是讓兩邊的一個退出來。李光定考慮了一下，即使他通過某種渠道能說服方慧，但估計也擋不住她那洋鬼子丈夫。目前隻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讓蕭喆打退堂鼓了。
考慮再三，他覺得還是跟蕭喆說實話。他告訴蕭喆他查了愛麗絲工作室的網站，他們的確有實力。蕭喆一聽，誒，你還是厲害，我怎麽就沒想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呢。蕭喆說，你把他們網頁給我打開。李光定沒讓瀏覽器停在主頁上，直接將他們設計的樣品網頁展開了。
蕭喆自然看了方慧的照片，也看了方慧的名字。突然間，她那種複仇的潛意識似乎淡化了許多。以前在她的想象中，方慧就像荒野裏一隻狐狸，潛臥在灌木叢中，每時每刻都在窺視著李光定。她願意相信李光定跟方慧斷了，因為男人都是那麽個德行。可是一個女人要是真動感情了，決不會一下子就能銷聲匿跡的。這是為什麽上次她看到方慧名片時非常氣憤，也是為什麽這次她一定想要在這項目上戰勝方慧。可眼下，她似乎覺察到方慧眼中的某種無辜。
看完後，蕭喆沒有說話。李光定以為她知難而退了。可過了幾天，蕭喆對他說，這項目我們雖然取勝的機會小，但不能放棄，全當一次學習機會。還有，輸贏我現在不在乎了。對此，李光定半信半疑。
蕭喆和方慧的見麵在政府規劃部門組織的競標方案答辯會上。一共有5個公司的方案被初步選中。其中包括4吉工作室和愛麗絲創意工作室。他們分別最後發言。
李光定在蕭喆的方案中投入了不少心血。文字講述和電腦三維展示部分都是他做的。另外，他還在蕭喆的解說上花了不少功夫。包括語氣，眼神等各個方麵。然後叮囑她，你所能取勝的就在本地文化元素上。
方慧見到蕭喆的那一霎那非常尷尬。她試圖將眼光轉到別的地方。但蕭喆走過去了，直接和方慧身邊的Brian打招呼。蕭喆帶了一位公司裏英語不錯的小夥子給做翻譯。
Brian很誇張地給這了蕭喆外貌上的讚揚，並將身邊的方慧介紹給蕭喆：“這是我的妻子，Alice，她是我的領導。”
蕭喆早有準備地淡定地和方慧握手，說：“高興見到你。這次一定向你們學習學習。”然後很職業地將名片給了方慧和Brian。
方慧隻是笑了笑。對蕭喆說：“Brian和我還有點事，一會兒見。”
蕭喆的解說很成功。除了雕塑本身設計的介紹，她還很好地表達了她的設計理念。她說蘇州不是倫敦巴黎，不是悉尼墨爾本，不是上海北京。我們的景觀應該像周莊街頭上的一扇窗戶，一看就能讓人體會到江南水鄉的心脈。
大家鼓掌的時候，蕭喆喵了一下底下，發現方慧並不在Brian的身邊。
輪到愛麗絲創意公司上台了，Brian居然 發現方慧不在，急得滿頭大汗，直說“Sorry”。 蕭喆見狀，準備讓自己公司那個小夥子給他翻譯。正在這時，方慧來了。
Brian的確是個藝術家，他的講解充滿著感情。方慧的翻譯也非常好。最後，方慧為他們的方案做總結發言。她說：
景觀是藝術，任何語言其實都不能揭示藝術的真正內涵。如同人生，任何文字，任何詩歌都不能詮釋它的意義。當你走到一個地方，有一樣東西突然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讓你一時間魂牽夢繞，讓你一刹那心曠神怡。而且這個東西不會歸入你的生活，不會嵌入你的家庭。就像你每天去喝茶，去聽評彈。忽然街頭有段街舞讓你短時間全然忘卻了茶和評彈。就像諸位喝慣了黃酒，忽然對麵飄來一股巴西咖啡豆的澀香，讓你渾然陶醉一分鍾。就像平靜的湖麵，我們不是再給上麵加一滴水，我們隻是投進一顆石子，讓湖水產生瞬間的波動，讓湖麵生出曇花一現般的漣漪。如果你們覺得這才是這裏所需要的景觀，我覺得你們該選擇我們的設計。謝謝大家。
當蕭喆聽完方慧的講解後，她就知道自己輸了。輸的不止是設計，還包括自己精心設計的和方慧見麵時那個場麵。她覺得，方慧的那些話似乎是對她說的。回去的路上，她心裏一直窩火。心想，也怪不得李光定，這個狐狸精太能說了。
（三十五）
蕭喆對方慧的氣憤情緒並沒持續多長時間。相反，她在思考方慧那些話中的道理。
李光定雖然對蕭喆的失敗有所預料，但他覺得，如果政府部門的主管人員沒有足夠的藝術鑒賞能力的話，很會由內心的本地文化保護主義出發而支持蕭喆，這是為什麽他在給蕭喆寫的講解詞中將這個重點突出了出來。
李光定很驚訝蕭喆這次並沒因這次失敗而沮喪，也沒有跟他講是如何失敗的。盡管自己很好奇，但李光定也不好問蕭喆。
兩人有一天住在光定公司那個住宅裏。蕭喆在外麵買了幾個菜，擺在陽台的茶幾上。傍晚時分江南的春色十分美麗，十分溫暖。蕭喆拿出一瓶酒，對李光定說： 老公，今天我要好好犒勞你，但你先要聽我的指揮，行嗎？
李光定有點不知所措，以為蕭喆又受什麽刺激了。連忙輕聲問： 誰又欺負你了？
蕭喆笑，你別緊張，我今天就想和你說說話。聽我指揮就是，你要說實話，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說錯了我也不怪你，但你不能說謊。行嗎？
李光定還是一頭霧水。蕭喆歎了一口氣，說：“光定，這幾年你是不是活著很壓抑？”
這更讓李光定害怕了，他用手摸蕭喆的頭，說，你沒發燒吧？ 我怎麽會壓抑，蘇州這邊我覺得是我最好的生活了。
蕭喆說，我知道你壓抑，因為幾年來你都沒給我發過一次脾氣。上次陳老板還說你從不陪客戶到娛樂場所，招的秘書也都是相貌很差的。你那麽小心，委屈你了。
李光定無語，低頭喝酒。
蕭喆說，我一直不能理解當初你為何要和方慧有那種事情，不過現在我似乎明白了。是這狐狸精，不對，是她讓我明白的。這樣吧，我問你問題，你隻回答是和不是。你別擔心，不是拷問你，我隻是想證實我想的對不對。
李光定點頭。
蕭喆說，你當初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打算拋棄我，而去跟她過，對嗎？
“是”
你跟她在一起，是因為我讓你煩了，對嗎？
“不是”
如果當初在北京，同時有人給你介紹她和我，你會選她對嗎？
“不會！”
蕭喆說：“你看著我說，我說如果我們沒有認識，她也沒和你認識，有人同時給你介紹。你選誰？”
“我不知道。”
蕭喆說：“我認識你後兩個月，有人給你介紹她，你選她嗎？”
“不會。”
蕭喆：“如果我同你離婚了，她來找你，你會跟她，對嗎？”
“也許。”
蕭喆：“如果你和她結婚了，我再來找你，要你回來，你怎麽辦？”
“不知道。”
蕭喆笑了，對李光定說，你說的都是實話。我知道你對我撒不了謊。你隻會隱瞞，但撒不了謊。
蕭喆然後把方慧在方案介紹會上的話給李光定說了，然後說，我知道那些話她是說給我聽的，她說她隻是一個景觀。現在我相信她，也原諒她了。以後你也不要那麽小心。不要因那件事情把你性格和為人方式都改變了。我沒道理的時候，你該發脾氣還要發脾氣。有時我想，我為什麽那麽喜歡周莊，那麽羨慕住在周莊裏的人。但如果我真成了周莊人，我可能就不會對那裏那麽著迷了。周莊隻是一個景觀，不是我的家。光定，我希望你能自由地活著，而不是負罪般地活著。隻要不觸及底線，你不要有什麽壓抑。遇到景觀，隻要你還想著回家，就欣賞一下吧。
李光定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喝著酒。昏暗的夜幕中，蕭喆還是能看見他淚流滿麵。最後，她抱起李光定，說，好了，希望我們幾十年後還能和今天一樣。現在，該犒勞你了，今晚一切聽你的，我是你的奴隸。
。。。。。。
兩年後，蕭喆在上海開了一個獨家畫展，她已經在畫界小有名氣了。她送了一個邀請函給愛麗絲創意工作室的方慧和Brian。
李光定帶著然然也在那裏，和幾個圍著那張裸背油畫的人說著話。
突然，蕭喆過來叫他，說：“光定，你看誰來了？”
李光定看見蕭喆帶著Brian和方慧過來。李光定有些尷尬。蕭喆給Brian介紹，這是我的丈夫，XX公司的總經理。然後對李光定說，這兩位是愛麗絲創意工作室的Brian和Alice。李光定隻好笑著和他倆握手。
蕭喆說：“Brian是藝術家，希望多提意見。”
Biran忽然看到那幅裸背的畫，驚訝地說：“啊？這畫我幾年前就看過，想買人家不賣，原來是你畫的？”
蕭喆一驚，問：是你想買？
Brian說：“對呀，那時候才10萬，你看現在標40萬了。”
看見蕭喆和李光定都張著口不說話，方慧笑了。說Brian就喜歡到處買畫，家裏弄了一大堆。他們賺的錢都讓他這樣給胡花了。可一想，有覺得不合適，對蕭喆說：“你別介意，我並不是說這畫不好。”
蕭喆說：“為什麽畫展上的人給我的是你太太的名片？”
Brian說，那時候他中文不行，怕人打電話說不清楚，就留了方慧的名片。
蕭喆想了一下，對Brian說：這樣，你如果還想要，這畫還按10萬賣給你。
Brian有些不理解，問為什麽。蕭喆說，沒為什麽，這畫也隻是個景觀。
（故事終）
作者的話：
去年《杜鵑》寫完後，一些朋友指出我寫的情感部分寫得過於粗燥，男主角和杜鵑的愛情部分地方沒有交代清楚。後來我琢磨確實如此。
這次《李光定》寫作中，大仙又走到了另一極端，對李光定和蕭喆的愛情部分寫得過於累贅。大仙功力有限，有時候覺得真不好掌控。大仙已經在修改稿中對前麵部分做了一些刪減。
這本是個俗套的故事，但生活中的故事卻往往脫離不了俗套。我的一些朋友的婚姻悲劇看似平平常常，但仔細琢磨，都是些痛入心肺的情感。很多人由於年輕或好奇，誤入誘惑之中，事後又不能冷靜處理，造成很多悲劇。這是大仙寫這故事的動機。
大仙對所有跟讀的讀者，評貼的網友，以及支持大仙的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謝。大仙雖然也常來這裏讀帖，但由於懶惰，不曾跟貼，實在有些不夠禮貌。
下次大仙如有新的作品，還會再來這裏討教大家。
再次躬謝大家，祝各位一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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