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蕭喆還是知道了。源自李光定的一句夢中哭喊:“方慧,我們該怎麽辦呀?”
蕭喆性格上雖大大咧咧,但女人的直覺讓她意識到,毫無疑問李光定一定是有問題了。方慧辭職,而李光定居然不說,那段時間還那麽消沉,沒事才見鬼呢。
她本想立刻將李光定叫醒,問他怎麽回事。但想了一下沒這麽做。他的心移到了別的女人那裏,其他還重要嗎? 還需要問嗎?
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襲向蕭喆。她望著熟睡的李光定,覺得茫然。從認識李光定起,她就沒想到這個人會背叛她。而她自己,也從未想過哪天會和李光定分開。雖然,社會上有那麽多類似的事情,她一直都以為離自己很遠。她也看過一些所謂“七年之癢”的文章,但她以為那都是胡扯八道的。
她睡不著了,起來出了房間來到她的畫室,用畫筆在畫布上亂塗。心中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又感到無助。她很想給趙鳳娟打電話,但太晚不能打。她又想到然然,然後眼淚忽地奪眶而出了。她再也壓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出聲哭了起來。
李光定被哭聲驚醒了,看蕭喆不在,連忙出了房間進了畫室。驚慌地問:“老婆,怎麽啦?啊?”
蕭喆沒理他。李光定想用手摟住她。這時蕭喆火了,大叫:“拿開你的手!別惡心我!”
李光定嚇壞了,心想一定是誰把事情告訴蕭喆了。一想不對呀,睡覺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可是這個推理立刻被蕭喆的表情和淚水推翻了,因為那是李光定害怕已久極力不願見到的表情。李光定腦子一片空白,立刻癱坐在地上。
蕭喆冷冷地問:“你和她多久了?你騙我多久了?”
李光定奔潰了。很長時間的擔心和懼怕讓他心裏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了。他沒有勇氣去乞求蕭喆的原諒,也沒有足夠的能量讓自己的思維組織什麽語言去表達這種乞求了。
呆呆地停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對蕭喆說:“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蕭喆,你先讓我說幾句話,然後你怎麽樣都成。我就想讓你知道,我從認識你的那一刻就一直愛你,而且一輩子都愛你和然然,即使我不配去愛你,我都不會放棄愛你。但是,正如你知道的,我確實背叛了你,現在我也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但就是那麽發生了。也不是方慧的事,都是我的錯。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不愛你,離開你。”
“別說了,你讓我惡心!出去!,聽見沒有,你給我出去!”
李光定退出了畫室。蕭喆碰就把門關上了。李光定呆呆地站在外麵,不知所措,突然他想起了何金鳳的話,就急忙給何金鳳打了電話,讓她快來。
何金發敲門:“妹子,妹子,你先開開門。你聽我說。”李光榮也說:“蕭喆呀,都是光定的錯,你先開門好不好。聽二哥的話。”
蕭喆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一定早知道了。氣得大哭:“原來你們都一起騙我!”
何金鳳這時顯示出她過人的冷靜。他大聲對李光榮說:“光榮,你把光定給我帶出去!”
等他們走後,何金鳳說:“妹子,你先別急。不管你現在還把不把我當姐,我都要把做姐姐該說的話給你說全了。如果我不是把你當妹妹的話,當我知道這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可是,姐姐不能告訴你。這不是騙你,而是為你好。光定是混蛋,光榮知道後想揍他,是我沒讓。因為我知道揍了他,你就知道了。你知道了就像現在這樣難受。姐姐受不了你這樣難受呀。妹子,我和光榮都說了,不論怎麽樣,我們可以不要光定這個弟弟,也要你這個妹子。真的,妹子,姐姐現在求你了,你把門打開,好不好,妹子。。。”說完,就哭了。
蕭喆將門打開,抱著何金鳳哭到一起。
等蕭喆平靜下來,何金鳳對蕭喆說,我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其實我也不清楚,因為我不想知道。我是聽他們公司的一個人到我們隔壁店說的。第二天,我就給光定說,你要是愛蕭喆和然然,要是還想做我和光榮的弟弟,就跟那女人斷。光定第二天就斷了,真的斷了。姐姐沒騙你。他要不斷,我會和那女人拚命。光榮也會和光定拚命。我們是粗人,說到做到。
蕭喆哭:“斷什麽呀,心都走了。不行,我得和光定離婚。我要和他斷!”
何金鳳說:“妹子,你先冷靜一會。我知道你受不了。你先把情緒穩一穩。至於這麽處置他那混小子,以後有的是時間。關鍵你要想開。你這樣,姐受不了。”
蕭喆又撲在何金鳳懷裏哭了。何金鳳說:“妹子,你聽我說。這男人呀,和我們女人不一樣。你怎麽對他好,他怎麽對你好,有時也栓不住他們的心。他們的心是浮的,不像我們心是死的。心浮的時候,他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說了。我罵過光定,他也很後悔,他也害怕你知道。這段時間他就怕這個,所以才蔫蔫的。不過有一點,我能保證,光定再混蛋,但心還是在你和孩子這裏的。這個,姐敢拿自己性命和楚雄的性命向你擔保。”
蕭喆終於冷靜下來了。何金鳳說,這樣你看行不行,你要是不嫌棄我,我陪你住兩天。讓光定到我家住。你要打他罵他,也得等你把心情調一調,你看行嗎?
蕭喆點頭。何金鳳說,你先在沙發上躺一會。我給你燒點吃的。
和何金鳳呆了幾天後,蕭喆對她說:“金鳳姐,謝謝你。不過我和光定以後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二哥永遠都是我哥哥。我要回北京去呆一段,我想兒子了。”
何金鳳一看,也隻好這樣了。就說:“那好,我陪你去買票。你先呆一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可以嗎?你不煩吧?”
蕭喆點頭。
蕭喆離開了以後,李光定非常痛苦。何金鳳和李光榮常過來說說話。何金鳳說:“光定呀,你要理解蕭喆,女人家的心不像你們男人那麽粗。得讓人家緩一緩。等我勸勸她,然後你再給她打電話。”
李光定說我知道。謝謝二嫂,這次沒有你,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李光定沒有想到,他以前通順的命運這次要遇到的波折還不止這些。一個多月之後,另一個挫折又迎頭襲來。
張熙偉自方慧走後,就明白了工人之間的那些傳言並不是謠言。這讓他對李光定的人品頗為反感。張熙偉這人平時看上去很隨和,但如果有事情讓他看不慣,他可不跟你隨和。從那以後,他盡量避免和李光定交流。不過,他對工廠裏的工作倒是一點不鬆懈。
以前,張熙偉休假或是不住,他都讓李光定盯著工廠裏的事情。可從方慧走了以後,他就讓手下的計劃主管代替他。李光定有點不放心,說還是由自己來主持比較好。張熙偉說,我們需要培養新人。再說你現在還沒他對工廠了解呢,你別管了。
李光定知道張熙偉對方慧有好感,他理解他的情緒。所以也沒堅持。那個計劃主管管了幾次倒也不錯,也就放心了。
這周,張熙偉周三就回香港了。周五早上,李光定正參加銷售部的會議。突然馮蕊敲門進來,說:“李總,快,工廠出事故了。”
事故出在吊裝帶上。本來公司用的吊裝帶都是馬來西亞的一個廠商供應的。價錢貴點,但質量一直都沒問題。後來有個江蘇過來的廠商到工廠推銷他們的產品。資料上顯示都通過了國家的標準。帶來了一些樣品,張熙偉就讓倉管員先放在倉庫裏,準備做一些測試再說。工廠裏的主管覺得那家的吊裝帶看上去不錯,材料用的也和馬來西亞的一樣,另外長度方麵似乎更好使用一些。這天正好吊裝帶要更換,而倉管員訂的馬來西亞的新吊裝帶還沒到,於是就請示計劃主管。計劃主管想都沒想,就讓用江蘇哪家的樣品。
從強度上講,江蘇那家的帶子沒問題。但是抗剪切方麵不行。當工人將帶子圍上底下有一層木頭的成品箱子時,帶子彎折處立刻被木箱尖棱劃斷了。箱子砸下來,一個工人的腿給砸骨折了。
李光定問馮蕊,救護車叫了嗎?馮蕊說主管已經打電話了。李光定到了車間,看見受傷的工人痛苦地坐在地上。他讓他別動,也別急。說救護車馬上就到。
李光定讓馮蕊跟救護車到醫院,並叮囑她到財務拿點現金。
等救護車一走,李光定召集有關人員開了個會,詳細把事故原因和過程記錄了下來。計劃主管是個年輕人,緊張得直發抖。李光定讓他別急,事情既然出了,就定下心把事情解決好。
李光定一肚子火,可沒地方發。幾年前,公司就采用了基於杜邦“安全第一”理念的安全管理體係。安全事故,尤其是受傷安全事故是公司管理最嚴重的事情。他必須在4小時內報告給總部,並且要抄送到公司CEO。李光定將報告的電郵發出去後,才靜下心來考慮怎麽辦。
明顯這是安全責任事故,而且是一個極端愚蠢的責任事故。那個計劃主管一定是要被開掉的。另外,工廠廠長和李光定他自己都有管理上嚴重失誤的責任。因為公司規定上明文說了,未經檢驗的機具和材料不能放進工廠倉庫。媽的,這個張熙偉,居然還是個經驗廠長,狗屁一個。他立刻給張熙偉打電話,但沒人接。李光定留了言,讓他離開回廣州。
澳洲那邊馬上就有安全管理部門打電話過來了。李光定又口頭上把事故原因和經過說了一遍。總部那邊讓他盡快將受傷工人的傷情及時報告上去。
張熙偉誠懇地承認了錯誤,他用抱歉的目光看著李光定,說一切責任都由他來負。李光定安慰他,說他報告中已經將責任寫的是自己,並叮囑他上麵如有電話來了,就按報告上去說。李光定說:“報告已經抄送給你了,好好看看吧,別再亂說話添亂了。”
李光定報告中說的是,張熙偉休假期間,主持工廠管理的是他李光定自己。
(二十八)
公司處理結果出來了。直接責任人計劃主管被開除。事故期間負責工廠管理的負責人李光定降為負責銷售和技術服務的副總經理。公司準備再招總經理,在新總經理未到之前,李光定仍然履行總經理職務管理事務。
總部有個人和李光定關係不錯。他打電話來,讓李光定不要急。一般這種處理有兩種意圖,一種就是給你個警告。有時一兩個月招不到合適的人,就會讓李光定官複原職的。條件是這段時間內不出事,或者有別的優秀業績。另一種意圖是真處理。如果是真處理的話,李光定就得考慮退路了。因為這個副總經理是個虛職。新總經理來了要是看你不順眼,立刻就可以讓你走人。那人說,你可別意氣用事,自己主動辭職。如果是主動辭職的話,半年到一年工資的補償費就沒了。
沒人可以訴說,李光定想到了周強。他打電話給周強,約他到一家酒店見麵。然後找來張熙偉,說自己要休假一兩天,讓他盯著。說這兩天你要再出事,我立馬在我還有權力的時候炒掉你。
自蕭喆回北京,李光定一直回避著周強。周強其實已經知道了李光定的事情,但李光定不提,他也隻能裝著不知道。打了幾次電話給李光定,見他不想見自己,也就沒勉強。
見到李光定,周強臉上很尷尬。一貫喜歡開玩笑的他這時隻能嚴肅。他看見李光定垂頭喪氣,就勸他,嗨,事情既然這樣,你就耐心點。你和蕭喆感情不錯,又有孩子。等她氣消了,她會原諒的。
李光定沒吭聲。說先喝點酒吧。喝了幾杯後,李光定問,你那個獵頭公司的朋友還在幹? 周強說他還幹呢,怎麽,要招人?
然後李光定就把事故的事情說了。周強罵他,你有病呀,這種責任你也亂攬到自己頭上? 操,你太不成熟了。你讓那廠長先頂著,然後你還有權力把他保住。丟車保帥這點策略你都想不出來?
李光定說,不是沒想過。主要這次我是跑不了了。讓那個未經起碼培訓的主管做代理廠長本身也是違規的,上麵追究這個我也吃不消。不說了,你讓他給我再找個工作。條件不高,就和當時來廣州差不多就行了。我晚上就把新簡曆給你發過去。
然後才說起蕭喆的事。李光定說,蕭喆那邊我還沒去電話。我二嫂和她通過電話,但並沒有告訴我什麽新消息。估計情況不樂觀。唉,哥們栽了,一切都搞砸了。
周強說,你要是早就給我通氣就好了。你這個比嫖娼還嚴重。嫖娼你隻是動動身體,你這個是動心呀。蕭喆那人又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你丫也忒沒出息了,都什麽年代了,你居然還玩真感情的。好吧,我覺得你換個環境也好,底下人都知道那事,要是我,也不願在那環境呆了。也別惦記那個補償費。為那點錢,受那罪不值得。你別急,有哥們我在,天塌不下來。
獵頭公司的人和李光定聯係了。說他們盡快給他找合適位置,並說李光定技術經驗都不錯,沒問題的。李光定心裏才放下一點心。
過來一兩周,果然就找了一個公司,是惠州一家燈具廠。他們生產一種智能燈具,供舞台和特殊場合用。中間有光控和電控的部分,讓他做技術研發經理。如果李光定願意,就安排麵試。
李光定此時已經有點走投無路的感覺了。一聽有機會,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麵試結果雙方都滿意,工資自然比李光定現在的低多了,但除獎金外,月薪也有兩萬多,另外那邊還管住房。李光定廣州買的房子貸款已經付得差不多了。因此也沒有什麽經濟壓力。他爽快地接受了這個職位,答應兩周後就過去。
李光定回到公司辦公室,立刻起草了辭職信,把郵件發給有關人員,然後將電腦裏私人文件刪除後便關上電腦。李光定靜靜地在那裏坐了十幾分鍾。一種憂傷從內心深處升起,讓他回想起廣州這幾年的日子,並也想起在北京離開實驗室到這裏的情景。然後想到了蕭喆。那次的生活轉折,有蕭喆給自己鼓勵和支持,而這次他隻能一人承擔了。蕭喆那邊還沒有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做什麽決定,但他似乎覺得蕭喆能原諒他的可能性不容樂觀了。
他想給蕭喆打個電話,不管好壞,此時他想知道結果。他想,一切都隨蕭喆吧,我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也沒什麽力量去求她了。正要掛電話的時候,他又覺得在辦公室打不合適。就讓司機把車子開到門口等,然後從廠房裏找來一個紙箱子,把私人物品裝進去。並讓司機把箱子放到車上。本來他還想和大家說幾句話,後來一想,算了吧,沒這必要了。
不過,他還是將馮蕊叫了進來。這個在廣州一直跟他工作的女孩子這幾年給了自己很多的幫助,而自己卻沒有給她說足夠的感謝。他對馮蕊說,我辭職了,原因不光是這次事故。謝謝你,這幾年你幸苦了。馮蕊沒說話,哭了。她說,李總,不管你幹了什麽事,我都很尊敬你。別說感謝我了,我應該感謝你,給你打工我很榮幸。
李光定說,唉,我導師臨出國前,給我送了一個條幅,一則以喜,一則以懼。現在我才理解。晚了。現在我們不是上下級關係了,作為兄長,我把這話轉送給你。你好好幹,以後一定有出息。對了,我辭職的事,你別告訴其他人。上麵有電郵來,你幫我看看,重要的幫我轉到我私人郵箱裏。有人打電話問,你就說我已經離開了。
回到家裏,李光定立刻給蕭喆手機掛了個電話,蕭喆沒接。李光定給她家裏掛了個電話,趙鳳娟接了。李光定不知道蕭喆有沒有告訴她媽。所以他先問好,等趙鳳娟問他。
蕭喆還沒將此事告訴爸媽,因為她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趙鳳娟一聽李光定的電話很高興,說:“光定呀,你說你這孩子這麽長時間也不打個電話過來,然然還吵著和你說話呢。你說你,工作再忙,兒子也不能不管呀。”
“他在嗎? ”
“還沒放學呢。蕭喆也不在,去看畫展了。有事找她嗎? ”
李光定說沒事,說今天正好有空,就給蕭喆打了電話,她可能沒聽見鈴聲。媽你告訴蕭喆,我最近到外地出差,不在辦公室,她要打電話就打我手機。你和爸爸要注意身體。我當了你好幾年女婿,也沒機會孝順你們,心裏過意不去。你們不要見怪呀。
趙鳳娟說,都是一家人,還說這幹嘛。前天我還給蕭喆說呢,現在孩子大了。你們還是回北京吧,錢賺多少才是夠呀,一家人在一起還是重要呀。
掛電話後,李光定想哭。心裏想,你這混蛋,你傷了多少人呀。
馮蕊轉來幾個公司總部的電郵。其實包括CEO John的。John對李光定進行了挽留,說如果你覺得不願意在廣州,可以到上海去去。另外,公司很感謝他這幾年的工作。至於這次對事故的處理都是章程中規定的,作為CEO他也得尊重章程。不過,最後決定權還是你自己,如果你找到更好的地方,他也隻能表示祝福。
李光定在回信中表示了感謝,說他還是想換個地方。幾天後,公司接受他的辭職。馮蕊告訴李光定,鑒於他這幾年優秀的業績,公司破例發給他相當於一年薪金的補償費。
李光定用這些錢把剩下的房子貸款還清了,並換了房產證,將原來他和蕭喆兩人的名字改成了蕭喆一個人。
蕭喆沒有給他回電話。李光定給蕭喆寫了封電郵。是這樣寫的:
喆:
我知道你現在不願聽我的聲音,也不願看我的文字,但我懇求你能把這封信看完。
二嫂不讓我跟你聯係,她是對的。這個時候我跟你聯係隻能給你添堵。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其實我現在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也許以後,我沒資格愛你。但我不會放棄對你和然然的愛,無論你怎麽選擇。這個即使讓你添堵,我都要堅持。
周強說我這個行為比嫖娼還惡心,我承認。但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坦白地說,一開始,我隻是想與她作為知己朋友相處的,她也一樣。現在也不知道當時我的動機是什麽,一開始我知道那是在對你欺騙,可控製不了。後來的事情完全失控了。那期間一直對你愧疚,但沒有力量跳出來。後來借著二嫂的外力,我才能跳出來。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離開了公司,找了另一個地方,不在廣州。公司發了補償費,我交了剩下的房貸。這房子是你和然然的了。你要是想回北京,就把它賣了,然後在北京買一個。
現在我感到很脆弱,從未有過的脆弱。可惜已經不能從你那裏得到寬慰和支持了。那天我最後一次坐在辦公室的時候,曾那麽渴望過。
說這個不是博你同情。今後一切都由你決定。真是必須要失去你,我也隻能接受。誰讓我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沒好好地珍惜,我該接受懲罰。但如果我還有機會擁有,我一定會加倍珍惜的。
新單位的工資還會打在老賬戶上。工資少了,但應該夠用。
替我親親然然,這幾年我沒盡做父親的責任。
雖不配,但仍然,且永遠愛你的
光定
直到離開廣州的前一天,李光定才將辭職的事情告訴李光榮和何金鳳。何金鳳說你怎麽那麽沒耐心呀,我不是給你說過嗎。這段時間我一直跟蕭喆打電話呢,她比以前平靜多了。
李光榮歎氣,唉,光定你現在太不穩重了,怎麽說辭職就辭職呢。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這又得分開了。你呀,唉,你二嫂說的對,都是讀書讀多了害的。
李光定說,嗨,辭職也是沒辦法,工廠出事了,總要有人擔責任。惠州也不遠,我會常回來看你們。對了,我那房子鑰匙給你,蕭喆要是來了,你把這個房產證給她。還有,平時你們還得常過去看看。這是兩萬塊錢,每月物業費,水電費你們幫忙交了。
第二天,李光定在去惠州的路上,接到了蕭喆的手機短訊:給我一年時間,然後給你答複。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