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寫了。各持己見吧。貼一張莫言的照片娛樂一下.然後轉載一篇文章。
作者大民,銜接:http://blog.ifeng.com/article/20514108.html
莫言的獲獎肯定會給中國人帶來一點點對文學圖書的興奮,書店和網站上,莫言圖書的忽然熱銷,就是明證。可是鳳凰網的調查發現,了解或者閱讀過莫言的,並不是很多。有個文學群裏的年輕人,對我莫言獲獎誌在必得的預言,大不以為然,並給出了兩個理由:第一,他沒有一生隻寫一本書,他寫得太多了。第二,莫言獲獎是對諾獎的嘲諷。這種莫名邏輯在網上很流行,完全不用了解作品也可以滔滔議論。幸運的是這個孩子第二天就看了《蛙》的一半,盡管沒有耐心繼續讀,且急切的寫了評論。
我跟蹤莫言三十年了,他的所有文字出版物我都有。包括給我的信件,和在北師大混文憑的時候“史記研究”選修課作業複印件。
而且,諾貝爾是給作家的,不是給作品的。我冒昧的梳理一個大綱,以節省讀者的時間。
短篇小說:《枯河》《爆炸》《白狗秋千架》,這三屬於籠統的兒童文學範疇,《枯河》進了人教社選修課教材,不難找到。
《爆炸》有自敘傳色彩,“我”當兵回家探親,發現農村媳婦懷孕了,而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為了紀律和前程,“我”堅持流產,與父親發生衝突。(這個故事在後來的《蛙》裏重複再現)父親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嘴巴。這個嘴巴發生之時,他感覺有什麽寶貴的東西爆炸了。莫言是新感覺派的高手,也有點意識流,這出神入化的嘴巴,洋洋灑灑寫了近千字。
中篇《透明的紅蘿卜》,寫的是人民公社時期水庫工地上的故事,一個小孩,的視角。童年記憶在莫言小說裏,占了非常大的分量。核心事件應該是饑餓。這篇小說好評如潮,莫名其妙。藝術上的獨特性,給人驚豔的感覺。成為當年度獲獎中篇小說,後來入選教材。
《紅高粱》。第一次用“我爺爺”“我奶奶”的敘述角度。寫的是土匪抗日。因為拍成了電影,暴得大名。張藝謀在威尼斯獲了大獎,也是中國電影在西方世界的處女秀。後來人們批評莫言或者張藝謀集中於兩點:第一,土匪抗日匪夷所思,摧毀了此前的正史給人的記憶。第二,往酒壇裏尿尿能夠成就好酒,太不衛生。
長篇《豐乳肥臀》,洋洋58萬字,可以說是莫言的心血之作。用獨特意象表達對土地,對母親的愛。題記裏寫的是“獻給千千萬萬個母親”。上個世紀二十年代,一個傳教士,與母親之間的風流韻事。還有一大堆孩子,在不同時代裏的遭遇。一直寫到改革開放。很多外行看了書名就罵上了。有些褻瀆神聖的地方,則成為業內人士的火力點。比如寫到了饑餓,農場領導用一個饅頭,就把高貴美麗的俄羅斯血統的美女強奸了。這美女十幾天沒吃飯了,匍匐在地,大口吞咽饅頭,領導就從後邊插入了。這部小說,跟賈憑凹的《廢都》一樣,成為一定範圍內的禁書。
《檀香刑》寫的是義和團故事。裏邊對酷刑的描寫,比如剝人皮,觸目驚心。莫言對醜陋、血腥和暴力,有一定程度的偏好。
《四十一炮》《生死疲勞》,題材上有交叉,寫的是大躍進時期農村的故事。形式上非常花哨。
《蛙》。第一次設計到了計劃生育題材。我的“姑姑”年輕時候是接生婆,後來成了計生幹部,老年出現了幻聽幻視,總是看見無數血淋淋的嬰兒,成群結隊以各種可怕姿勢,向她哀告。後來“姑姑”開始了救贖,似乎辦了幼兒園。計劃生育是文學創作的禁區,莫言卻出乎意料突破了,這可能是歸功於他在文壇上的影響力,得到了有關部門網開一麵。有迎合西方之嫌疑,總體水平不是最高的。
《天堂蒜苔之歌》。這長篇取材於1985年山東省蒼山縣蒜農圍攻縣政府的群體事件。縣政府提倡種植大蒜,農民聽了政府指示,收獲了卻找不到銷售渠道。就把政府圍了,砸了。轟動全國。莫言用小說筆法寫這個事件。每個章節都用瞎子說書的彈詞開始,對現實題材進行了成功的陌生化處理。不過裏邊警察和農民的衝突,那些鬥智鬥勇的有趣情節,的確模糊了是非,醜化了警察和政府的形象。當然,現在看來,這些都不值一提。
莫言可以算是最早用小說表現當代農民反抗官府的當代作家。《天堂蒜苔之歌》後來好評如潮,被翻譯成多國文字。但是當時,單位領導讓他做了深刻檢查,讓他非常沮喪。而另一部《豐乳肥臀》則直接讓他脫下了軍裝。這兩部都曾經被禁止出版發行的小說,現在都“解禁”了。
莫言是當代作家最有才氣的,(沒有“之一”),曾經被稱為“鬼才”。他的創作力也是驚人的,隻有小學文化水平的他,不斷創造出一個有一個創作的高峰。當人們感覺似乎要江郎才盡的時候,忽然就由冒出一部非常精彩的長篇。他獲獎之後的昨天,還透露了新的出版計劃,就有四五部之多。
莫言本質上是一個現實主義作家,作家出版社社長何建明充分肯定了這一點,現實主義是不是因為莫言的獲獎而回潮,有待觀察。但是莫言的現實主義,絕非正統。他是用妖冶的眼神關注中國現實和曆史的作家。他通過各種藝術手段,對現實進行了喬裝打扮,讓現實變得虛幻,讓虛幻變得真切,讓當下具有了傳奇色彩。實際上,莫言直接關注現實題材,尤其是都市題材,都是失敗的。《天堂蒜苔之歌》是個例外。最初是新鮮感覺的,日本流行,莫言至今也非常喜愛日本文學;後來摻假了自然主義,那些暴力、血腥和對醜陋現象的精雕細刻,以醜為美,有點《惡之花》的現代主義,挑戰了中國人純潔的文學趣味;他同時非常的意識流,他的不成功小說《十三步》,還有一些短片,因為過分的追求現代主義的荒誕感,失去了不少中國讀者。但是他最最值得稱道的的地方,是他對中國民間文學的鍾情,中國民間的東西,尤其是山東高密一帶的民俗風情,還有他個人記憶裏邊的饑餓、苦難,底層人民的掙紮和無奈,樂觀和絕望,都是他贏得世界讀者的關鍵。
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獎理由基本到位:
“將魔幻現實主義與民間故事、曆史與當代社會融合在一起”。(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2012 was awarded to Mo Yan "who with hallucinatory realism merges folk tales, history and the contemporary"。)
不過,莫言不喜歡把他的小說跟馬爾克斯和略薩或者福克納相比較。他曾經調侃說,魔幻現實主義,在中國的民間文學裏,我比馬爾克斯更早使用了這個手法。在下則認為,作為藝術手法,魔幻的確是中國民間文學的家常菜,作為一個學術名詞的魔幻現實主義,而且廣為人知,的確是從拉丁美洲的馬爾克斯開始的。
(根據記憶草就,有些信息可能不準確。僅供參考。)
2012-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