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河波浪寬
家居離哈德遜河不很遠,晃晃悠悠就飄去了這好幾年。浮沉浮塵拂塵,時間與河水類似,山河歲月相像著。
哈德遜河流從北向南浩浩蕩蕩一路下來,拐彎處就聚會起一片片綠野,沿河遠望,山巒影影綽綽,風起時,觀河水浩浩蕩蕩,點點白帆,有乘風破浪者前仆後繼。
岸邊總有零星的寂寞的垂釣者,水麵常見耀眼的白帆,獨木舟行最是點活了水麵與兩岸生機。
這條大河蜿蜒300多英裏,穿過大熊山,冷泉,西點,燈塔,奧伯尼,紐約,它是紐約州由北往南的大河,使上州與曼哈頓的港口一衣帶水成為一體。一路風景陽氣十足,起伏開闊壯麗,跨江大鐵橋G .W BRIDGE,TAPPAN ZEE,Bear Mountain BRIDGE聲名顯著, 雄偉實用。
你可以從大熊山路旁邊的觀風景處停車,領略一下山澗中奔騰的大河氣勢。也可以從新澤西方向遠眺曼哈頓的高樓大廈,俯視大河裏帆船遊艇,兩岸捱崖,大河上空, 蒼鷹翱翔一派廖闊。極目長天心中有多少鬱悶也會減去多半。
我從大熊山,新澤西,紐約每個方向多次路過,停下來觀看過這條美麗的河流,每次都感受到它的雄渾雍容,拽一點說就是感覺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心胸開闊。嗬嗬。NY東北部的地勢起伏,人文景觀各種美妙美麗散落囊括在這條大河的兩岸。
夏天有沙灘。河麵上疾馳過快艇。
港口處泊著帆船。遠處是曼哈頓城市的風景線,飛機場。當然還有跨河的水道, 幾年前緊急時迫降的飛機的故事;美軍的航空母艦泊在54街附近,供百姓參觀。。。。。,這些都是人的故事,平添了大河的英雄傳奇不是?
二
沿河綠地上的公園漂亮寬闊,在那裏最常見的是南美人的聚會,燒烤,踢足球,打排球。南美人高興而外向,淋漓盡致的表達著他們的對生活的熱情和理解。歌聲裏飄蕩著元音滾珠一樣流動的西班牙語,朗朗的笑聲夾著大聲地打情罵俏。他們年輕,茁壯,外向充滿了生機。
我們這一帶公園裏平時或節假日最常見的是他們,還有他們的小孩,其他人都是零星少數,譬如我。或許還有幾個遛狗的人。
某個夏天的獨立日,我跟一位朋友說我們去河邊公園的沙灘遊泳,烤肉,曬太陽,蓋沙碉堡吧,
她竟以不屑的口吻說:‘那兒都是窮人去的地方。’這句話真是一下子打跌了我的墨鏡!震掉我的泳裝,讓我很感到臉紅。
老老實實地想了又想,我們都是中產了哈,So,So,So。。。。。。。
幾十年了,很多人洋裝在身,英文比中文還溜,掙著美元,住著洋房,可腦子裏還是皇城根那裏的意識,一副城裏人對農民工的態度。
我們中的90%在剛來美時,從經濟狀況看都屬於美國窮人,經過10幾年,20多年掙紮往上爬後,有了學位,有了工作,漸漸的買了房子,有了一點小地位,脫離了貧窮,進入了中產,甚至富裕地成了TOP5%。端的是驕傲。
(這其實是很多移民的模式。我知道的大陸80年代開始來到的美國的人,大部分形式差不多。後來的我不是很清楚,估計有的直接從大陸的錢換成美元者不少,不屬於我這裏說的。)
有些人於是把富人神彩LOGO一樣寫了自己一身,一臉,一房子,一車,這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甚至不掩飾一下自己看不起黑人,墨西哥人,看不起窮人,痛恨奧巴馬,就讓我感到你也太那個‘二’了。
我比較遺憾的不是他們反對奧巴馬,或者是Rush limbaugh的粉絲,而是他們對社會救濟和社會福利顯出的偏頗態度和狹隘自私。幾十年埋頭發財往上爬而失去了一些內心的建設,成為空心人。
似乎忘記了他們上學時拿的獎學金,那是別人的捐款基金;住的便宜住宿,那是照顧窮人的社會救濟;上學期間免稅,孩子上學吃免費午餐,那是救濟;甚至從自己孩子一出生就去領的免費奶粉,享受免費醫療服務,這些都是社會福利和救濟。
這是你能有今天的最初的保障。
是的,我們大家很努力,很聰明,很能幹,其實我們也很幸運對吧?不要忘記,剛開始我們還沒有為這個國家交稅,就開始享受公共福利,而公共福利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現在你中產了甚至到了1-10%富人收入圈了,你開始有能力回饋社會了,你開始看窮人不順眼。也許你拒絕做它的公民,但隻要你立足在這裏享受藍天綠水,安全食品,民主自由,你交稅應該是公平的,是你回饋社會給你的機會。你若帶著鄙視的眼光看著排在你後邊的窮人,需要幫助的不走運的人,而且語氣裏帶著遙遠的東方遺傳給你的酸腐假貴族味,我覺得你真的比較沒良心和忘本。這其實和政見沒關係,別抬高自己,你隻不過是一個狹隘而自私的人。你盡管讓自己先富裕起來,但本質上你沒有真正接受這個社會給你提供的精神財富:公平正義,服務社會。
是啊,像這些南美人,他們也許是偷渡來打工的,靠辛苦掙自己的生活,他們上不起鄉村俱樂部打高爾夫球。他們幹完活在公園裏享受自在是一個社會的自豪,你作為納稅人的真正體麵。退一萬步說,我們這些來自大陸的學生,學人真的沒有道理看不起‘窮人’,那除了說明自己精神的貧困在沒有別的。
Come on !同胞,我們有些陳腐概念這麽多年實在是應該改變了,別把那要做人上人的概念在新生活裏翻版,即使你已經是人上人,你並非貴族,回饋社會是本分。做一個精神貴族不是隻認錢和地位。
我喜歡逛綠地,也欣賞看那些歡樂的南美人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從他們的表情判斷他們的快活程度超過我認識的大多數同胞,他們並不把幫孩子爬藤作為在新大陸生活的全部重點。他們活得實實在在,喝酒唱歌做愛生孩子循著生命的本能和本意比起我們這些狹隘的一根筋似的,精疲力盡沒有情趣的家夥要讓人羨慕得多。他們是活著,不是在端著。
他們的孩子在這裏幸福的成長,這個機會或許改變了這孩子一生的命運,如同當年你我。獲得DECENT LIFE是每個人的向往;難在保持一顆DECENT HEART。
做人願像這條大河,寬大包容,浩浩蕩蕩奔流不息。
一個國家沒有人為公益事業奔走呼號,一個人沒有一顆回饋社會的心,都是一種失敗。這無關意識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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