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我算不算親曆者?
沒有去遊行,沒有去靜坐,但卻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直到......
清楚地記得那個清晨,走在仿佛一場戰爭剛過的大街上,自己心裏的反反複複的一個聲音:他們終於開槍了!!這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真的,他們真的開槍了!可是,為什麽他們要開槍?
大街上翻倒的軍車還在冒著黑煙.不遠處的人民商場也還冒著黑煙.
激憤的市民五六成群的聚集在大街上,載有荷槍持彈的軍車呼嘯而過......
-----這是在成都.
那個淩晨發生了什麽?
"太慘了!他們把學生圍住,對他們放催淚彈,跑出來的學生,他們揮棒就打.....外圍的市民看不過去了,邊叫罵邊朝軍人扔磚頭,他們的催淚彈又朝這邊放......三輪車夫們太好了.排著隊等著受傷的學生被大夥搶出來,然後就拉著往醫院跑......"
一個朋友告訴了我他那個淩晨的親曆,七尺的男兒聲音顫抖.
剛畢業的她是北京中日醫院的醫生.那夜正在值班.鮮血和各類死傷由震驚到麻木了,隻在爭分奪秒的救治.而讓她難忘的是一個年輕的軍人."他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就是我弟弟那般大,他一定是殺了人,他也被打傷,但他傷的更重在心理,他象是瘋了,一直在狂喊,我願意受軍法處置......"
他,也在北京.在槍聲響起時才真正恐懼了,隨著人流而逃,身旁的一個女生倒下了,但肯定不是擊中要害,因她在哭喊,"救救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但就一眼,接著逃生.
沒人知道那女生後來怎樣了,也從沒人譴責他的自顧,可他就是再也無法忘記她向他伸出的那隻求助的手和祈盼的眼神......後來,他來到美國,再後來,他信了基督.每到這個日子,麵對上帝,他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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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似水流年>裏寫完<記憶>的.
其實,我並不想太傷感.更不想恪守以血還血.甚至希望那些痛能在似水流年裏淡去.畢竟人死而不能複生.生者負著太深的傷痛如何活下去?
隻是,有一點,永遠會認定對自己的人民開槍是---- 暴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