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月底,事發幾天前,聽說城外已被軍隊包圍了三圈,心變得如此沉重。
我不能不親眼看看那裏的情況,於是,六四後,騎車四處去看那劫後的痕跡,穿行在天安門周圍。那被打得稀爛的西單的店鋪和崗樓;那用血刷在西單西南角牆上的大字標語:“人血!人血!人血!”從房頂到地麵;那肯德基,北京飯店牆上的搶眼;那長安街上坦克碾過的車痕;那對著我們的坦克和大炮;那把槍口對著騎車經過的持槍的軍人;那木樨地22號樓西麵打掉的成片的牆磚;對麵宿舍樓地下室窗子上掛著的棉被;那地上被挖掉的地磚,地鐵站破碎的玻璃窗和牆上碗口大的彈坑。
然後聽到的是同事們湊起來的故事。能忘嗎?同事說:他聽到收音機裏,一個軍官說:“前麵有幾萬人攔阻,怎麽辦?怎麽辦?”回答是:“按既定方針勇往直前!按既定方針勇往直前!”早就訂好了要開殺戒的。
永遠忘不了六月四日被血洗過的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