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之旅拖拉疲遝的想念了很久。訂機票的時候我媽說讓我等她一起,我等了她幾天,她突然又說不想去了,我不敢有脾氣,她玩我是天經地義的。
然後是51假期,我害怕人山人海,等了幾天。
然後是工作上的突發事情要我去處理,又過去了幾日。
再然後,是杭州的事情,我又在杭州逛了幾日。
再再然後,我決定不等誰了,我訂好機票酒店,我必須要走。不走的理由太多了,我無法都成全。生命那麽短暫,日子那麽黯淡,再不給自己點機會一定會後悔。
人說,我不後悔幹了些什麽,我隻會後悔沒幹什麽。
這些年的旅途中,總有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這回,我自己走。背著背包走。
我上網查了查,想找個人結伴而遊。
我不是想在旅途中找人說話,其實,現實生活中,除非喝高興了,否則,我沒有那麽多話要說。
多個伴,也許說話的機會就少了,至少不會有人來找我說話。
北京姑娘回了我的帖子,她從北京出發。在還沒有確定怎麽走在一起的事情之前,我先到西安去等她。
如果等不到,我就自己走,隨便走走。走到哪裏算哪裏。
她有自助遊經驗,是個合格稱職的驢友。她負責安排行程和各種攻略,我負責聽話乖乖跟著走。
她不去西安,讓我自己在西安逛逛,然後和她在敦煌會合。
我不是個愛動腦子的人,我擅長配合。我對這個合夥人非常滿意。
我去看了看她的微博,是個賞心悅目的美女。
美女發短信給我說,她不會在旅途上花太多錢,要求幹淨舒適即可,另外她的行程中規劃了青海湖和甘南,可能有點艱苦,讓我準備下。
我完全同意。但我隻能先從思想上準備了,至於身體上的準備,現在也來不及了。
美女又說,她希望一人一個房間,不想拚房。
我嚴重同意。
她又給了我很多關於旅行攜帶行李的建議還有在西安要遊玩的路線。
我極端同意。
我發現我很乖。是個好旅伴。
我發現我運氣很好,找到了個很好的旅伴。
中午從莫高窟回來,小刀和板娘,就是那個小魔女和我,在一家飯館坐下,點了幹煸肥腸,火爆腰花及幾個小菜,一人一瓶啤酒,就著外麵火辣辣的太陽,吃得稀裏嘩啦。
在小刀的麵前,我暫時不用裝淑女,也不用掛記著減肥。這個住在北京的安徽女孩豪爽得像我年輕的時候。
太陽太辣了,我們打算喝夠了回到酒店休息,等太陽累了再出門去鳴沙山看日落。
我設了鬧鍾,4點準時醒來,我重新把全身塗滿防曬霜。坐在大廳等她。到時間了,她居然沒出來!
(景點部分等有空再補)
先現場直播一下小刀。
我說的4點是下午4點,我們約的司機下午4點半到酒店接我們去月牙泉看日落。
小刀總算換了衣服下來。
我們騎駱駝爬鳴沙山,......(此情節另有篇章交待)
待到9點,我們才從沙礫中走回大道上來。小刀說去沙洲夜市吃燒烤喝啤酒去。
一罐啤酒(國內那種大瓶啤酒三瓶)下了小刀的胃,她搖著頭說這酒沒味道。我小心翼翼的問她,要不我們來白的?
她說算了,讓老板把菜都上了吧。
我們點的羊腦上來了。模樣有點驚悚。是個完整的剝皮羊頭,羊腦停留在它原來的位置,冒著熱騰騰的白汽。
小刀愣住了。這菜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力了!說完她夢灌了一杯酒。把羊頭翻來覆去的拍照。始終不敢下手。
我拿起筷子,優雅地不動聲色地把這菜消滅了。
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刀沉默下來。
5.
看張海龍的書上說,西北偏北,男人帶刀。
西北的男人,衣服的兩個口袋裏,一邊裝著刀子,一邊裝著酒瓶。
其實,西北的民風極為純樸。人們守法經營,誠信有加。和千年前過往的客商一樣,來了,歇歇腳,養養神,再各走各的路。
敦煌的3星酒店才151一個晚上,還負責接機。大堂裏小妹殷勤的為你遞上茶水。
景點各項收費的額度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小刀本來計劃了和我一起去青海湖,但突然接到她家裏電話,她公公患癌住院開刀,她不得不在兩天的敦煌旅遊之後馬上飛回去。
這事來得突然,我又變得孤零零一個人了。
我訂了回西安的機票,轉念一想,我為什麽不能繼續走下去呢?火速退票,另尋出路。
我約了司機打算明日獨自趕往榆林窟和冰川。這趟的來回超過600公裏。
正好司機的的朋友載了兩個客人今晚趕到敦煌,後天出發去青海塔格爾,經青海湖回到西寧。
我馬上約了那個司機,是個女司機,她車上載的是兩個女客人。這下這車上將坐4個女人了。
我後天中午和她們一起往塔格爾去。司機收費1000.
因為日頭太烈,我們要等到下午4點以後才出發往雅丹去。大清早,我和小刀就到酒店對麵的網吧裏上網。這是我第一次進網吧,我突然想念起若鴻來。
小刀說,我們中午繼續喝酒好不好?
我說好。
我們從敦煌出發到玉門關的時候,天還晴朗著。
等到了玉門關,開始起風了,風刮跑了我的麵紗,我追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撿回來。
到了玉門關,那些詩詞不自覺的就往腦海裏閃現,盡管我從來沒有這樣文藝過,但忍不住的就是想吟幾句古人的詩,因為這個時候,能讓你說出口的,就是那些詩句。別的都太囉嗦了。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春風不度的地方,站在這裏,除了思鄉,你別無他念。
小刀歎息著說,“古來征戰幾人回?不難想象,他們全都死在這裏了。”
一路往西北更北的地方開去,我們到了漢長城遺址。
荒涼的大西北,讓你感覺自己和這段無言的城牆一樣,被遺棄了千年。
再往前走,路邊有“長了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的胡楊樹。但都是老弱病殘的樣子,在風中無助的搖擺著,也許它們對生存的意義也感覺到搖擺不定吧。
開著開著,出現了黑戈壁。也出現了沙塵暴。
小刀神情自若的說,“我在北京每年要經曆這麽兩次沙塵暴,不算什麽。”
我沒有經曆過。我開始心慌,我的腦海中出現了美國龍卷風中被卷上天空的大貨車。我突然希望我們車上坐個大胖子,有足夠的分量能壓住車的搖擺。
開車的羅師傅上個沉默寡言的人,他的一句話不會超過5個字,他通常隻用兩種態度來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問他,“羅師傅,我們的車會不會被風吹跑?”
他回答,“不會。”
我問他,“羅師傅,這條路上常遇到沙塵暴嗎?是不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對啊?”
他回答,“不。”
我不知道這個“不”是回答第一個問號還是第二個問號,還是兩個問題都被否定了。
漫天的風沙席卷過來,撲打在車身上“啪啪”作響,剛開始還能依稀見到5米遠的地方,慢慢的一米遠都模糊不清了,我們隻好停下來。我又擔心後來或者前麵來車,我讓羅師傅打開應急燈,他說早打開了。但我還是擔心這應急燈在那樣沙土包圍的天空中無濟於事。
我猶豫著想掉頭,小刀堅持要去。我隻好提心吊膽的眼睜睜的看著車在沙塵暴的威脅下慢慢爬行,風沙不見消停,但我們離人煙越來越遠。
到了雅丹魔鬼城,我給小刀說我們可以回去了。
小刀說,先上個洗手間吧。
開門下車,我又被風吹回到車上。羅師傅始終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們。等著我們說停留他就停留等著我們說離開他就離開。
景區的遊覽車司機把門開了個縫,說你們還是別去了,去了也看不到。
我關心的不是看得到看不到,我關心的是安全不安全。
不怕死的人還是挺多的,又開來一個中巴車,車上的人一下車就衝進了遊覽車,彪悍地說™一定要去。
人多力量大,去就去吧。我和小刀也坐上了遊覽車。我們真的什麽也看不見,我越來越心慌,因為我擔心回去的時候天將黑,在漆黑的大漠中迎著沙塵暴前行說什麽概念?好多壞事我都還沒幹,我不能就這樣沒了。
魔鬼城的遊覽車正常遊覽時間說一個半小時,但司機開了10分鍾就開始回程了。車上的人心有不甘,讓司機停下來下去看一下,車門打開後,大家既不情願下去又對不能近距離感受雅丹心有不甘,在膽大的幾個帶動下,連我這麽怕死的人也衝下去了。
沙打在腿上非常痛,更痛的是我一下去我的帽子就被吹跑了,這回是絕對撿不回來了,帽子瞬間就不見了蹤影,那樣人人驚呼尖叫的時刻,沒有人目睹到我帽子的丟失過程。隻有我的腦袋我的頭發深切的感受到了。
我們在漆黑中一路驚魂未定的回到了敦煌,也許隻是我一個人驚魂未定,小刀一直興高采烈的在車後排發新浪微博。80年的小刀和74年的板娘已經是兩代人了。小刀每到一處都隨時上照片上微博。事無巨細的與人群分享,而我在寫的時候總是前思後想,看上去寫了很多,其實全是廢話。我的中心思想永遠不明確。段落中沒有大意。
又是沙洲夜市,小刀喝了半斤敦煌玉液。43度,還好。
在這個地方,喝酒不需要誰勸。你不自覺的就想用酒來填充自己被風沙淘幹的心靈空缺。
喝慣了茅台,敦煌玉液太辛辣太粗燥了。我一杯下去就猛烈的咳嗽起來。第二杯我隻喝了一半。杯子是一兩半的容積。
小刀明早離開。她給我聊了很多她身邊的故事和她對情感的看法。我又喝了一瓶啤酒,隻會看著她傻笑,她說的內容我最多聽到了一半。
是夜,敦煌有雨,涼得像我家鄉的深秋。我哆嗦著給小刀說我們回去吧。
不去了要幹什麽呢?另一個司機要後天才出發。
旅行又不是任務,必須要完完整整的執行。
我留一天給自己,在賓館蒙頭睡覺或者看看一路買的圖冊書籍。
旅行不是風景的麵麵俱到。
如果身到心不到,和性愛一樣,都是不道德的。
旅行不在乎你走多遠,而在於你的心是不是自由。哪怕隻有瞬間的自由,也不枉此行。
道德的問題我是這樣看的。
買幾個LV包是道德的,買了不用是不道德的。
掙錢來揮霍是道德的,揮霍無度才是不道德的。
不顧一切去旅行是道德的,旅行了卻充滿抱怨是不道德的。
你愛我是道德的,你強迫我愛你是不道德的。
。。。。。。
中午和那三個女人見麵了。司機袁姐比我大一歲,一看就是活力無限精神抖擻的樣子。和沉默寡言的羅師傅比起來,她非常健談,帶我們先吃了敦煌最有名的驢肉黃麵。算是正式認識了。我也提前加入她們的團隊。
她們傍晚去鳴沙山,我打算再去一次。上回從鳴沙山下來後就精疲力盡所以沒有爬到月牙泉的山頂上。這回我要專門為月牙泉爬一次。
小花27歲,湖南人。在廣東上班,特意請假半月來走絲綢之路。她最先找到袁師傅,以5000多的價錢包了從西寧出發經武威,張掖,嘉峪關等北線抵達敦煌然後沿青海塔裏木盆地青海湖回到西寧。
小朵22歲,江蘇人。大學畢業後工作了一年,特意辭職出來旅遊。她是半路上上的車。也打算和小花一起走同一路線。
我,師太幾歲我就幾歲,不知道師太幾歲的就去問問70村的人。退休人士,無業遊民。和小刀分手後處於六神無主的狀況,在敦煌羅師傅的推薦下上了這車。
一頓麵下來,我長了很多見識,我才知道有一種叫青年旅館的地方,能收集到所有你想在旅途中運用的信息,能認識到很多你沒見過的人。
我誠懇地對小花小朵說,“帶著我混吧,帶著我住青年旅館吧,我以後歸你們管了。”
花朵們欣然收下了我。
從外貌看,花朵都長得像是17,8歲的人.
你們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