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與政治

來源: judongying 2012-03-21 04:35:20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3542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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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在日本理發

(ZT)千元理發

馬挺 (發表日期:2012-03-19 )



日本
野田首相就任之初就光臨“千元理發店”,成為新聞。“千元”是一千日元=$12.5,在日本當然是很便宜的了。

我從小就不喜歡去理發店。因為不管理發師給你脖子圍得如何嚴,回家總會感到刺撓。其實領子上真有殘留的碎頭發,如果不再洗一遍頭,換衣服,就會帶到枕頭上。上中學時,都時興同學湊錢買推子互相剃。在宿舍裏,脫光了,圍一張報紙,剃完就衝澡。工作後,就固定在家附近的理發店。“推什麽樣的?”“照原樣吧”。後來跟一位理發師熟了,連問也不問,邊聊天邊理。

到日本之初,還是自己理。後在一家大酒店教書,發現職工理發室很便宜,就進去了。不想理發師卻問我用不用電推子。“用”——這在國內是當然的,但理發師卻一臉狐疑。直到理完出門,一屋子的理發師都怪怪地看著我,就沒敢再去第二次。後來才知道,在日本,給男人剃頭用剪刀已成主流。問你用不用,隻是走形式。而當時在北京,還隻有王府井的“四聯” 等高級店才用剪刀。後來又在住處附近找到一家,進去剪完後,卻不給刮胡子。出來一看,是美容室。

搬入一處公寓,樓下就有一家理發館,一次要三千三百日元。剪發、洗頭、剃須……也是邊聊天邊做,外加捶肩按頭掏耳朵。但跟主人熟了,進進出出,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心疼錢,也隻好每次都去了。某暑假在國內剪了一次,回來就讓他看出來了。

又搬家,但還是去老地方剪,因為到陌生店,說明希望如何剪,很麻煩。在日本“照原樣剪”是說不通的。表達不好,你想留長些,結果給你剪個“寸頭”——把“少剪些”誤解為“少留些”了。

“千元理發”的連鎖店先是出現在一些地鐵電車站裏。近些年才普及的,以至大超市中、學生區或居民區,都開始看得見了。特點是:門口三盞燈:“綠”馬上可以理,黃:要稍等,紅:多等一會兒。一次一千日元;投幣購票排隊,不找零;隻剪發,不洗頭,用如吸塵器的管子吸,倒是吸得很幹淨;梳子是一次性的,其他用具每次紫外線消毒;有專用櫃子供你掛衣服;所需時間十分鍾左右;眼前一塊小屏幕播放滾動文字新聞,滾一圈,十分鍾,正好理完。理發師當然也先問一下,用不用電推子,但不主動聊天。捶肩按頭當然沒有,偶爾會給你掏掏耳朵。最後將梳子套上塑料套給你。梳子是玉米做的——即使扔掉也不汙染環境。

我去嚐試了一次。雖然還是說不清如何剪,但結果卻不錯。我就問理發師,這種發型如何說明。曰:“不用電推子,把耳朵露出來。”這種店不能找固定的理發師,但每次這麽一說,不管碰上什麽人,都不會剪走樣。我以後就“改宗”“千元”,至今。



留髮留頭(千元理發續一)


順治帝曾命:留髮不留頭。那是為了讓漢族表明歸順。傳說,你不剃半個光頭梳個辮子,剃頭匠就可以一刀把你宰了,把首級掛在剃頭挑子上。

日本明治政府也於一八七一年發布了斷髮令,是為了推行文明開化,當時歐美人譏笑日本人的髮髻像豬尾巴。斷髮令是與脫刀令一起發布的,稱“散髮脫刀令”(日本人至今多稱理髮為“散髮”)。沒有強製性,隻是說,士農工商不梳髮髻、武士不帶刀“也可以”(官吏著禮服必須帶刀)。同年,岩倉具視率領使節團出訪歐美。團員基本上是洋裝洋頭,隻有岩倉本人是和服髮髻,說是為表現對日本文化的自豪,但被美國人畫在報紙上。後經當地日本留學生勸說 “(這樣)會被看成未開化國民而受辱”,才在芝加哥斷法並改穿洋裝。

“散髮”在國內也推行不開。一八七三年的一天,明治天皇回到禦所,女官們大驚失色——天皇的髮髻不見了——在外麵斷了髮。從此,群起效仿。但是因誤解,連女性也開始“散髮”了。政府又急忙出布告,禁止女性“斷髮”。日本女性剪髮、束髮,是從一八八五年以後才開始流行的。

據傳,當時給明治天皇斷髮的理髮師叫河名浪吉。但隻此一次,以後都由侍從們給理了。而昭和天皇還是皇太子時,就用民間理髮師了。日本最早的民間西洋理髮師應該是小倉虎吉。他原為在洋船上的海員剃須。感到西洋散髮早晚要在日本流行,就向西洋船員學了理髮手藝,於斷髮令發布前的一八六九年,就在當時橫濱(外國人)留居地一四八番地,一戶中國人住宅下層開了一家“散髮床”,是為日本西洋理髮店之濫觴。而“百四十八番”在相當一個時期,成為日本各地洋式理髮店的通稱。

現在,橫濱的“百四十八番”屬於中華街範圍,門牌照舊,但已是一家叫“同發”的中餐館了。附近的山下公園裏,還有一座“中分頭”的雕像,是為紀念橫濱成為日本西洋式理髮的發祥地的。

從江戶到明治時代,男人的理髮店稱為“床屋”。有人說‘床屋’是侮辱性用語,但到現在日本人還是這麽叫。經營床屋是要得到許可的。可能因為當時床屋還兼娛樂場所、暗探、消防甚至派出所等職能。

給女性梳頭的叫“女髮結”。最初是男人帶著個包裹上門服務,對象主要是“性工作者”。江戶時代的出版業很發達,每年都有介紹新髮型的冊子麵世,就成為參考。但女性對髮型的要求越來越高,漸漸超出了男人手藝的水平,而女性的“女髮結”就逐漸登場。

江戶時代有個“髮結亭主”的說法。“亭主”是丈夫,但不要誤解為“結髮夫妻”——日本人沒有這種概念——而是指因妻子“髮結”收入好,丈夫就吃現成不幹活了。



政界綠洲(千元理發續二)


日本故首相小淵惠三1999年訪美時,有一位理發師隨行——宮宗住江——名義上是首相夫人秘書。小淵與克林頓會談的當天早上,住江就到迎賓館為他整發。她在眾議員第二會館地下二層經營著一家“宮宗”理發室,小淵則是那裏的常客。

如果說好好剃個頭就能使首腦會談成功,那是言過其實。但對於政治家來說,理發可以是大戰前的醞釀;可以是交手後的喘息,抑或一種漫無目的的發散。到了理發室,他們不必裝出某種麵孔,可以緘口不言,也可以閉目養神,更可以和身為“庶民”的理發師聊聊天,訴訴苦,甚至泄漏一些“最高機密”。小淵任外相時就曾向住江透露:外訪時,理發總不盡人意:“如果我當了首相,一定帶你出去……”住江沒當回事,小淵卻沒有食言。

日本赤軍劫持客機,當時的運輸省政務次官山村新次郎自願登機頂替人質。九死一生回來後理發,見麵就跟住江抱怨:“我一文莫名了”——原來他沒打算生還,臨行前,就把幾十年來藏在各處的私房錢,都向夫人“交代”了……

在風聲鶴唳、爾虞我詐的政治戰場,隻有理發師是最可信任的——“她手中的剃刀可以隨時割斷我的喉嚨,我把命都交給她了”——一位老政客如是說。這裏被稱為“永田町(日本政界代名詞)的綠洲”。

給議員理發,要記住的事情很多:誰喜歡坐哪個椅子,喜歡聽什麽音樂,用什麽洗劑、養髮劑(有人是自己買來高價的,存在這裏,寫上名字,如在居酒屋存酒),以至喜歡聊天還是打盹……安排預約時,還要巧妙地不讓“政界宿敵”在店裏碰麵。

更要注意的是時間。說隻有十分鍾,那就一定要十分鍾內理好。如果早上開門之前來電話,還得帶著工具到議員的辦公室上門服務。保持發型不變,也是要則。因為政客不能每次出鏡都換個樣子。已故宇野宗佑新任首相就來理發,引來大批記者。住江就給了他們五分鍾自由拍攝。等記者們走了,再悄悄地為首相染發。

已故首相橋本龍太郎的頭發,總是亮得可以滑倒蒼蠅,這也是住江的“作品”。但比理發更重要的是修指甲,因為握手幾乎就是政治家的工作。當然最重要的是守口如瓶——現在傳出來點滴“悄悄話”,那是因為當事人都已作古了。

“宮宗”這裏總有不少盆蘭花,都是議員們送的。議員收到的花,辦公室放不下,就送到這裏來。因為住江會繼續澆水,讓花開二次——這對政客來說是好兆頭。

當然,理發師也會“受牽連”。國民新黨的龜井靜香,總是一頭亂發,還要翹起一撮。另一座議員會館的理發師水島,總擔心別人知道他在“水島”理發,可不想龜井卻把亂發當成“標誌”,甚至還曾打算印製一頭亂發的競選廣告。



男人嗜好(千元理發續三)


曾幾何時,大小理發館都不管刮胡子了——說是怕傳染艾滋病。就連酒店房間裏也不備一次性剃刀了。出門住店,要帶剃刀、剃鬚膏,很不方便。今年暑假在上海一家港資酒店,發現房間裏又有一次性剃刀了——“刨鬚刀”——“刨”大概出自粵語,很形象。

年輕時到理發店剃頭時總是要刮胡子的——刷上厚厚的肥皂泡,蓋上一塊熱毛巾悶,再一刀刀刮來——很是過癮。自己買了一把理發店一樣的剃刀,在家裏如法炮製。時間長了,剃刀需要磨。但又怕磨壞了就很難磨回來。請教了一位也是大胡子的技術幹部,說是要去買一種專門的磨石,雲雲。怕麻煩,就放棄了。

後來就偷著用父親的保險刀,但每次必會被他知道。原來,刀片讓別人用過了,感覺就不一樣。之後就自己專用一片,用完了再換回去。父親的金屬保險刀架年頭很久了,而刀片則是當時市麵上沒有的Gillette。我也一直用Gillette至今。但現在新式的單麵三刃的在日本很難買到。

刷肥皂的刷子也是用父親的,很好用。後來知道,最講究的刷子,是要用獾毛的。因為獾在冰雪中生活,毛的油脂豐富,不易附著水,而又容易起泡。而且其毛的先端尖細,細微的胡須也可以刷起來,並能夠伸入皮膚褶皺毛孔中,去除角質,增進新陳代謝。

中世紀的英國,理發師也是外科醫生兼牙醫。而當時外科治病主要是放血。放血時要讓患者手裏握住一根木棒,讓從患部放出的血流到盆子裏。這棒子為便於清洗就幹脆染成紅色。又經常被理發師纏上綁帶晾在門口,就被稱為barber-surgeon's pole(理發外科醫生的棒子),而紅白相間纏繞的棒也就成了這種店的標誌。一七四五年,外科和理發分家,就決定外科沿用紅白棒,而barber(理發店)再加一條藍色,是為現在理發店標誌的由來。

近來,日本隨世界潮流,又開始重視“men’s grooming”。 Grooming的原意就是動物整理毛發。英國紳士型剃須工具也又開始講究起來。“伊勢丹”就有整套的英國TRUEFITT&HILL剃鬚套件出售,僅一把獾毛刷子就要兩萬七千日元。在倫敦的TRUEFITT&HILL本店,據說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曆史,是世界上現存最老的理發店。丘吉爾在世時經常光顧。而他在重要講演之前,一定要剃須。有人說,剃須是男人的一種嗜好,也是一種儀式。但對我來說,已是久違了。日本報道,近來,香港的Mandarin Oriental Hotel Hong Kong等新老高級酒店,也新設、恢複或充實了barber。

日本議員會館中的理發店,剃須業務也一直沒有取消。而現任首相野田並非當了首相才去千(日)元店理發的,至少是在之前的財務大臣任上,已經是那裏的常客了。但這種店是頂多隻修鬢角而不給剃胡子的,門口也沒有紅白藍的標誌。



 


 

回複[1]: 千元理發十餘年 龍昇 (2012-03-19 )

我千元理發十餘年了。

嗬嗬,“四聯”,記得同一條街上的“美白”否?

刮胡子:在新疆同被改造的有一小有名氣的詩詞格律研究家名王力(不是大有名氣的中國語言學家、教育家、翻譯家、中國現代語言學奠基人之一,散文家和詩人王力),在第一次允許外出的那天,步行三十裏趕了回麥蓋提縣巴紮,進了唯一的一家理發館(其它的都是街上擺的剃頭挑子),特意點了刮胡子,回來吟自由詩一首:

哦,那柔嫩的手指

按在我早已幹裂的唇上

有如電流激活了靈魂

有如春風化雨滋潤了將死之心

哦……

當他還要“哦”時,被一幫氓爺給打住問“柔嫩的手指是誰的?”回曰維族女理發師。

“抽老色迷老丫挺的!”

不過,沒抽,而是批鬥了王力一番,還好,是私批了一番,沒報告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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