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地，拜鬼神---閑談個人宗教信仰
宗教信仰的問題，在中國大陸不是個多大的問題。我周圍的知道分子們和閑常朋友們高談闊論終年，沒幾個信神信佛的。大學校友網上有個老同學信基督大概正處於狂熱期吧，整天發文讚美基督，跟個基半瘋似的。惹得大家很討厭他，礙於彼此老麵子還不好意思說他什麽。我心直口快，公開發文叫他悠著點兒。結果這哥們大義凜然地宣布要一生讚美神，不管同學們的感觸。對此種不知道進退禮貌的宗教狂熱分子，我也沒轍了。幸好這哥們隻是不停地發帖，沒打算幹什麽伊斯蘭人肉炸彈之類的恐怖舉動。最多隻是沒人跟他的貼，讓他發泄過剩的熱情，自讚自聖，自己感動一把，就各大歡喜，和諧共處，做良民百姓了。
這次回頭談信仰問題，不是從什麽哲學，理論，思維等高雅題目開始，而是本著一貫的侃山風格談談自己的感觸。上次遠神父來亞城布道，我跟著聽了一次。爾後寫了四片東西。反正目的單純，為侃而侃，從侃中找樂嘛。有幾位基督朋友和讀者在我的博客裏留言，斷言老禿離神不遠了，早晚得成為主的門徒。還有佛教徒朋友也鼓勵老禿讀佛經跟佛親近些。對於這些朋友們的好意，我自然領情。人生有個信仰一定會比沒有強。此論雖然不科學，但也是我個人的人生基本感悟吧？我對於宗教信仰一直敬而遠之，隻想知其皮毛而不願深入其學，唯恐真的陷入宗教信仰體係。但是，我雖不信神佛諸般有組織的宗教教義，我還是內心相信冥冥中有無形的力量在左右我的命運。通俗地說，也就是命中注定論。信神信佛要主動祈禱燒香，意在朝理想境界更近些，圖謀受益，得個人所好。而信命則比較無所求無所盼更無所為。因為一切已經注定要發生，不可改變，隻好聽其“自然”嘛。這樣，也省了很多心神拜佛之後要做的功課，要生的煩惱。
宗教信仰問題在北美則是個嚴肅的問題。首先，美國這個國家應該算是基督教立國。其文化中有很強基督教影響。平常接觸到的美國人民也基本上是基督徒。在美的華人社區也不能免俗，或者說“隨俗”吧，基督徒占很大比例。佛教徒似乎影響不太大。平常總看到的是基督徒們在社區折騰活動，而佛教徒們隻是偶爾舉行個法會素齋會之類的，基本聽不到啥聲音。我這塊信仰蠻荒之地，隻有基督徒們過來灑灑種子，大和尚們則從來沒插根香噗通幾下。所以，要是有一天我倒戈信啥啥的，大概會首先選基督教。不為別的，人家一直沒忘了我麽。
我對來自大陸地區華人，尤其是受過教育的人群信基督教，一直覺得很難理解。我也一直將此現象歸結為華人們“入境隨俗”的結果。畢竟華人來到他鄉異地，不容易完全認同和融入本地文化。以信仰為入口，有個場所互相認識，滿足精神交流需要，是完全應該的。真正純信仰基督教的，未必會有多少。不過，旁聽二次查經班後，我覺得真信的主兒還是不少。看著手捧聖經在那裏閱讀討論的熱烈勁頭兒，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說我自己不信，我信。說人家不信，我不信。（這句話有點繞嘴啊）
寫這篇東西的動力之一居然是一個夢。做夢這事兒，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但是這個前不久做得夢讓我幾天坐立不安，深信我看到了平常看不到的另一個世界。這次做夢之後記憶的非常清楚，直到現在還能把荒誕可怖的場景栩栩如生地描寫出來。我夢到我突然在一個叢林裏。周圍是一隊隊膚色黝黑的柬埔寨人群。他們的眼神靈活。他們脖子圍著紅白毛巾。這是早期紅色高棉的特點。全部是男性，好像是遊擊隊員之類的。他們排隊進場，坐在地下，麵對一個簡陋的主席台。台上站著男女老少。突然，槍聲響了。台下的人群倒下去。跟著，槍聲再次響起，台上的人群也倒下了。寂靜。突然，無數黑影從倒下的人群中飄起，台下的衝向台上。台上的衝向台下。一組組人群互相擁抱，仿佛說，至死也不分離。夢到這裏，我驚醒了。黑黑的夜。打開台燈。我愣著。太驚嚇人的夢。按說，晝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我從沒有經曆過戰爭殺戳，如何會有這種駭人的夢呢？尤其，那種無數黑影飄飄而起，毫無重力的樣子，互相擁抱，一起消失，宛如電影中的夢幻鏡頭，讓我覺得是不是真的有“後生命”境界呢？歎口氣，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我有基督信仰，這會兒會祈禱。要是我信佛，這會兒會念咒超生這些黑影的。可惜，我啥也不信。信命也沒有什麽理念可以拿來解釋夢境。搞得我心神不寧的好幾天。按照老習慣，在沒人時候，猛畫十字請誰誰的保佑。
信神信佛的，共同點在於相信身後世界的存在，想延續生命。而信命則不以身後世界存在為前提，也不強求非要去哪裏。和信神信佛相比，信命的以目前生命為主，被動地過著日子。信身後世界的，相信那是極樂世界，人人想去。可是基督教和佛教先給那極樂世界加個門欄：得信我這教才能去。不信的，不能去。其實，有沒有還在其次。即便有的的話，那極樂世界也不能和人間凡世互相往來。起碼，任何宗教都不能證明極樂世界的存在。可是任何宗教都描繪極樂世界，把自己作為通向極樂世界的不二途徑。宗教至尊比如教皇之類的死了多少茬了，也沒見到一個忽然回來報告極樂世界的。佛教極樂世界也是如此。大和尚們一旦圓寂成佛，都是如黃鶴一去不複返。這點上，我相信沒有身後世界。人死如燈滅。肉體死亡，就標誌一個人的死亡。靈魂麽，和肉體算是皮毛關係。皮不在，毛焉存？可是，說完這句話，我立刻想起那夢中的黑影，那飄飄而去的樣子。我也懷疑是不是真有靈魂存在。大概，那是做夢中大腦的雜亂影像吧，不能認真看待的。
信天地，拜鬼神，信什麽還在其次。宗教信仰讓人產生敬畏心理。真正的目的是對人性中的醜惡方麵有所抑製，對大眾和社會平和有所幫助。人一旦相信什麽存在，有所畏懼，有所向往，會對自己個人行為有所控製。饒是如此，真正無法無天之徒還是不會因為信仰和鬼神存在而放棄什麽的。宗教中的個人行為和以宗教名義進行的整體行為依然給人類社會帶來不少麻煩。宗教對人類沒有絕對的約束力。歐洲基督徒們來北美搶占土地，把印第安人基本趕盡殺絕就是現成例子。
麵對基督，佛教，道教，伊斯蘭教敞開的大門，俺在各個門前遊蕩。不知道進那個門好。就這事兒，俺跟女兒討論多次。俺女兒一直不信俺會成為任何教徒僧侶。她說我最可能也最多是個fake基督徒。為了信仰而信仰，跟著潮流走，跟著感覺走。聽罷，我哈哈大笑。有女若此，知父若此，何幸乎！不管我信什麽，不管我身後去哪兒，我絕不會忘了我可愛的女兒。真心地說，願天下神佛保佑吾女健康成長！
前思後想半天，還是信命算了。這輩子，天命注定不成為基督徒佛教徒伊斯蘭徒，隻是一個隨風飄蕩的芸芸眾生。最後的歸宿，不過是一杯黃土埋清白。這即是理想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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