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期觀察,揮手對憤青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積累一點心得體會與各位分享。憤青是政治意識的分類,和年齡無關,從十八歲以上至七老八十都可以是憤青。
同樣是憤青,本土憤青和海外憤青有相同的基本麵,也有相異的特質。
本土憤青一般出身都比較低下階層,屬於目前階層定性所指的弱勢族群份子,這是本土憤青的基礎組成;其中有少數經過個人奮鬥進入精英階層,但在精神和心理上依然保持了憤青本色。比較有名的代表人物是北大教授孔慶東,因為連罵三聲媽而聲名大噪。原先傳說他是孔府後人,最近據揭露他其實是個棄兒,被姓孔的人家收養;其次,他長相駭人,右眼簾下墜,不知是天生的還是punched所致。在歧視意識深厚的國度其成長過程想來充滿不可言表的辛酸。所以孔慶東成為憤青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符合他信奉的政治標譜人物毛澤東的階級成分論。
任何事物都不能簡單劃分,也有不屬於弱勢族群的憤青,但是這類憤青憤而不清,基本把家人財產投放在海外,嚴格意義上不屬於憤青,他們隻是利用憤青角色博取名利而已。
但是,海外憤青們的出身就比較複雜了。弱勢族群一般沒有能力跨洋出國。俗話說:不是強龍不過江,能夠出國的當然比較地有能力,這個能力就包括家庭背景,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個人能力。也有出身農村貧困家庭但從小聰穎被政府培養並成為學界泰鬥的弟子現成為美國P.H.D一類的精英人物。
本土憤青具有草根特色。海外憤青具有精英特征。
海外憤青那是真憤,因為他(她)們已經在海外有了優裕富足的生活條件,沒必要為了錢財物質方麵犧牲情操,所以海外憤青基本是真憤青。
這兩點是本土和海外憤青的基本不同點。
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十多年來大量偷渡客來美,他們都出身於貧窮地方,屬於極端的弱勢族群。來美後生活安定了,但也有成為憤青的。這部分憤青此篇不予討論。他們屬於特異事件裏的特異族群,而這篇講的是通例。
本土憤青和海外憤青最大的不同在於政治身份的不同。這是第三個不同點,而且是最主要的不同點。
政治身份不是出身。出身不能改變,但個人政治身份是可以改變的。在講究政治的國度裏,政治身份對於人生有極其重要意義,是一條捷徑,一種特權,一個地位的證明。相信國人理解這一點並不困難。
本土憤青因為弱勢,基本就是草民階層,他們的政治身份不鮮明,隻有身份證——他們大都不是黨員。是自發憤青。
海外憤青就不一樣了,他們中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具有政治身份,也即是黨員同誌。當然黨員同誌不一定都成為憤青,人性戰勝黨性回歸本原的人很多,在此向他(她)們表示一下敬意。中共黨員,就是政治身份。除了身份證之外,還有一張黨證。
揮手這樣說,是不是信口開河呢?
還是看看事實如何。
精英裏麵黨員的比列不小。這是從占有政治資源份額上說的。其次從其憤的角度上來推測研究,海外憤青所憤多是出於維護黨的聲譽形象。本土憤青什麽都反:反帝反修,反現在的領導黨,主張回到毛時代,讚頌文化大革命。海外憤青和本土憤青政治主張基本一致,但不反現在的黨,這也是兩地憤青的差異。
海外憤青的特征之一是打著愛國旗號行愛黨之實。
形成這一特性除了利益之外,心理因素占很大比重。
黨員同誌在入黨的時候都要參加儀式:右手握拳舉至頭頂部與眉間齊,雙目凝視前方黨旗,嘴中呐呐有詞口宣誓言(揮手沒有參加過這個儀式,隻是從影視裏看到過,不知描述得對不對)。這個儀式和幫派收徒的儀式相同,形式略有差異,比如插刀盟血,等等不一而足。宗教的洗禮和剃度也是一種儀式,此篇不討論宗教,故在此一提,下不贅述。
不要小看了這個儀式。
一是它的誓詞。誓詞裏有一句聞名遐邇的話:
為解放全人類而奮鬥。
相信每個人在其一生中發過不止一兩次誓。比如看見中意的女子,發誓要把她追到手;也曾發誓要拿到博士學位,要發財,要做官,要躋身精英富豪行列,要------
這些誓言統統都屬於短期目標,或者是終極標的,當目的達到之日也就是它自身終結之時。
而解放全人類這一宏願是永遠無止境的,因而沒有終點。因為理想太過巨大,為此發過宏願的人心胸就此比普通人膨脹是必然的結果;因為虛妄,所以狂妄,這是一條規律,但凡心懷高遠的人處事處人往往出濫招走極端,多是源於此。黨員同誌一般都好鬥,這和他們心懷解放全人類的虛妄又高遠的理想有關。中共黨史就是一部鬥來鬥去的曆史。憤青好鬥,基於黨性。
普通人發誓,僅是私願。但是假如在師傅或者介紹人、大哥大或者老頭子主持下,經過一係列程序,在莊嚴神秘的氣氛下發出誓言,那就不一樣了。經過這一儀式,黨員同誌的認同感歸屬感得到強化。發過誓,黨魂就俯身了,如同打了雞血。
人天生有歸屬和認同感的訴求。人類社會初始就有宗教、乃至氏族幫會黨派的產生,就是這個訴求的反應。即使是人格獨立精神獨立的人還是保有一份社會認同感的。參與過入黨儀式會產生榮譽感,黨員身份在中國是人的品牌證明,從入黨之日起就變得優秀了,材料也立馬特殊起來,與眾不同高人一等了;黨員同誌因此具有優先權和特權。比如,說大一點,一張黨票是可以免於一死的,黨紀大於國法。
在戰爭年代黨員同誌身先士卒隻有吃苦犧牲在先,那時是信仰維持認同感歸屬感。和平時期尤其是開放時期,信仰蕩然無存,隻有靠特權、利益來維持兩感。發展到如今入黨已赤裸裸成為沽取人生名利的墊腳石敲門磚。正派的人士對此都哂之以鼻敬而遠之。
而出國與否,成為黨員同誌的分野。
留在國內的黨員同誌依然享有特權,屬於既得利益者,他們之中鮮見憤青分子。他們最多有牢騷,有不滿,但打打麻將泡泡妞吃吃飯局洗洗腳分分紅心就平了。
海外憤青就不行了。他(她)們的悲劇(成為憤青)在於出國。
在海外,黨員同誌的優勢喪失貽盡,沒有榮譽感,沒有認同感,沒有歸屬感;一下子失去組織有點沒著落,以前交黨費現在交所得稅,感覺大不一樣,失落感油然而生且比普通人更強烈。比照西方國家同樣是黨員,生活中無任何特權,隻有在選舉中出錢出力特別賣力。這不是傻B嗎?海外憤青一般特別討厭、反對西方兩黨選舉製度不完全出於政治原因。西方政黨黨員形象顛覆了他們的黨員概念,黨員怎麽可以混同一般老百姓呢?自己看不懂鬧不明白,就反對排斥。這也是中國人又一個明顯特征。
哲學家早就說過:一個人不能同時踏進一條河流裏。中國人是不信哲學不信宗教隻信鬼神和皇權,信奉腳踏倆頭船,兩頭得好八麵玲瓏的實用主義信條。所以當兩頭都沒得好的情況下,心態失衡,為演變成憤青鋪墊了心理基礎。再加上長期接受共產黨教條宣傳,心靈像農村的土灶煙垢厚積,黨魂俯身冰凍三尺了,很難接受陽光。
更難堪的是在進入美國海關時申報表上有一欄必得填寫是否是manber of communist party,百分之一百的黨員同誌為了進入美國都背叛了黨組織,說了謊話寫NO。當年六十一個關押在國民黨監獄裏的中共黨員經組織同意寫了悔過書出獄參加抗日,二十多年後在文革中翻舊賬遭受打擊清算,定位叛徒再踏上一隻腳。其中有名的大佬就有薄熙來的爹薄一波。設想假如真的回到老毛時代,本土憤青必定揪住海外憤青(假如有海外憤青回國參加革命的話)這一背叛黨的罪名將他們掛牌子戴高帽子遊街,鬥得灰頭土臉,還要監督勞動。爭奪革命領導權嗎你死我活。
眾所周知,雖然黨組織對於這一叛黨行為並沒有追究甚至還默認了,但是對於有自尊心和黨性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黨員身份在海外是不得聲張的共識,好像見不得人的隱私。你可以張揚買了大房子,買了好車子,得到了碩士博士學位,謀得了好差事,沒見人宣揚自己曾是黨員的光榮曆史的。這種羞辱一直伴隨在側,除非離開海外回到黨的懷抱——其實回去也未必得好,牆還是那道籬笆牆,黨媽卻不是原來那個媽了。比較一下國內的黨員同胞,他們能夠宣稱:反對我,就是反對黨!責問記者為黨說話還是為老百姓說話,氣焰張天牛B烘烘;甚至黨員的子女也能夠宣稱:我爸是李剛!真是天壤之別啊!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FBI裏一定有心理學家,想出這一招。在國門口就來了個下馬威把共產黨毒芽扼殺在搖籃裏。
羞辱長期積壓必然導致心態失衡,所以海外憤青一聽到反黨反毛言論就怒發衝冠拍案而起,甚至要“哢嚓一聲”磨刀霍霍,完全是出於宣泄。
最近逝世的歌星惠妮-休士頓是很好的例子。她出身宗教家庭,從小在宗教氛圍下成長。她的婚姻很失敗,但恪守不能離婚的宗教教規一直忍受背叛和暴力。直到最後才有勇氣離婚。但離婚也沒有能夠拯救她,違背教義是人生的大失敗,挫敗感包圍了她,靠磕藥麻醉自己。海外憤青當然不能和惠妮-休士頓相比了,他們珍惜生命,自尊自愛不會去嚐試毒品,好死不如賴活,受了羞辱就隻有走憤青這條道,在這條道上越憤越青,直至青出於紅而勝於紅,青麵獠牙脫離本色了。
海外憤青憤到最後的結局,是走向人格分裂。他們一麵強烈反美反西方,卻同時千方百計要在美國海外留下來,以謀得好差事為幸為榮。幸好現在有了網絡讓他們找到了宣泄口,網絡便成為他們的毒品麻藥。雖然確實有五毛黨的存在,但確信大多數海外憤青對五毛錢是不胥一顧的,盡管在感情上是和五毛黨相通的。他們是真憤,不為名利(不排除專業分子),隻盡義務,他們能夠做的也就是在網上捍衛黨的利益了。
揮手得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海外憤青具有黨員身份這個結論,並沒有什麽內部渠道和資料參考,更不可能有公開的資訊。但是觀其行察其言,得出這個結論並不需要高深知識,僅需常識和一點人生經驗。我們從小生長的環境不缺乏黨員典範,黨員做久了身上有黨味,說話有黨氣;屠夫身上有肉膈氣,風塵女子有胭脂氣,酒鬼酒氣衝天,體虛者有口臭——海外憤青喜歡曝粗口,那不就是口臭麽。黨味黨氣源出於黨性,黨性大於人性,氣味就自然流露出來了,這就是品牌的實質:看事看人角度就和常人不一樣,善惡取舍也異與常人。憤青們自詡有挽狂瀾於既倒的氣概,有捍衛的責任和勇氣,有打倒和追殺的權力——這點上本土和海外憤青是一致的。憤青們在心理上都是暴力意淫者和殺戮傾向帶原者。是潛在的凶犯,一有機會就會造反就要殺人滴。
本土和海外憤青有諸多不同點,但是本質卻無差別。當今中國的種種現實雖然離普世理想還差得太遠,但離憤青們希望的社會模式更是背轍而駛。憤青們信奉的教主毛澤東作為大神在民間流行,失卻了政治神威染上迷信色彩,和趙公元帥關帝爺財神爺土地公公一樣待遇,再次驗證中國人信鬼神的傳統。
揮手引用階級和心理分析方法作此憤青調研,自然不能和黨校的調研精確度相比。人畢竟是活的生物,內涵豐富不能一而概之,隻能籠而統之。
曆史總是向前發展的。不以憤青的意誌為轉移。揮手不才,謅一首六字令做結束:
原是黨員同誌,
做了海外憤青,
心中憤憤不平:
媽你媽你媽的!
臘肉早已風幹,
回頭岸已不存,
勸君莫過激憤,
神馬都草泥馬,
吃飯睡覺上網。
嘿嘿哈哈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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