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記憶開始,在紅朝太祖的教育下,我們的生活不但充滿了陽光,還充滿了敵人,小學就學會自造紅纓槍擔負起報家衛國的神聖責任了.找片竹林砍下一根竹杆,找一塊木頭請老師傅削成棱形,到城外割幾片不知道叫什麽的植物的劍葉,泡水裏幾天,撈上來到水溝裏衝洗淨,就剩下又韌又硬的長長的纖維,買一包幾分錢的紅染料泡一兩天,剪成恰到好處的長度圍在木頭與竹杆交接的地方,就成了一把可以抵擋美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的銳利武器了.今天的年輕人很難想象那個時候肩上扛著一把紅纓槍招搖在校園是一種多麽神聖和自豪的感覺.
後來鳥槍換炮,紅纓槍換成了衝鋒槍,那是人家說的,到現在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真的可以打得響的,好象是為了一次大規模的學生練兵大比賽吧,反正俺被光榮的挑選去當先鋒了,在戰爭中做那個事的叫什麽手來著? 忘了.反正呢就是每個學校派一隊十幾個人吧, 每個人背一把衝鋒槍,一個行軍水壺,穿著借來的軍裝和鞋,前麵的那個還抱著個炸藥包,戰場的基本情況是這樣的,我們排成縱行,我是領隊的,炸藥包當然是我抱著,我們必須右手持著槍,對我來說就是抱著炸藥包,倒在地上,用左半身前進,那叫"神馬前進"? 我忘了."神馬前進"了大概好幾十米後,前麵大概二三十米左右就是用學校的桌子堆成再用草席圍起來在中間開個洞的敵人的雕堡,我必須拿著炸藥包滾到雕堡下,放好後向後滾回一兩米點燃導火線,把敵人給消滅掉之後後麵的同夥就高喊著衝上去,等等等等.怎麽判斷哪個學校贏了哪個學校輸了,以炸藥包爆炸時間來決定.
在學校訓練的時候,我們的教練老師就反複告訴我要大膽沉著,那炸藥包不會炸到我頭上的,就算炸到我頭上也沒什麽,都是些米糠盜草碎做成的,開玩笑,我們的教練是化學老師,他要搞真炸藥弄點驚人的效果我不小命難保.
比賽之前我一夜盡想那個炸藥包爆炸的事,一是怕導火線點不著,二是怕爆炸的那個聲音,革命嘛,怎麽可以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第二天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上戰場了.我一邊神馬前進著,一邊警告自己不要在這關鍵時候哭那就太丟人了.完成了把炸藥包放到敵人雕堡底下的事情滾回幾米後,有一個學校的炸藥包已經響了,我嚇得兩手直打抖,火柴怎麽樣也點不起火,別人的炸藥都先後爆炸了,我那個急,手就更不聽話,情急之際,想起不是有那麽個堵雕堡的榜樣嘛,一下子靈魂出竅,衝上去堵在那個草席洞口,比哭還難聽地大喊一聲.同誌們衝阿.後麵正急著不得了的同夥看到事情已經都已經這樣拉,隻好高喊著衝阿一擁而上把紅朝的敵人給消滅了.
結果呢,雖然炸藥包沒點著,由於本人的勇敢機智(他們說的),把敵人給消滅了,我們學校得了第一名,還出了一個為革命用身軀堵住敵人雕堡的英雄,我偉大了光榮了徹底地正確了.為了保衛偉大的祖國,我容易嗎我.
he he ,he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