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交錢的時候,旁邊的一位病人家屬忍不住叨嘮:“這得病的和陪著看病的,都得經折騰。”
我抬眼看了下前麵的窗口,忽然發現有塊小牌子,上麵寫著12點半此窗口關閉。看了看時間,趕緊從已經排了一會的隊伍換到另一隊重新排,並告訴後麵的人換隊。後來,到了12點半,那窗口也沒關。
好不容易排到了,遞進單子,工作人員說:“電腦上沒有,沒法收你的錢。”
“可這是醫生給開的呀,您看,老人等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容易,您說怎麽辦才好?”
“你再去找醫生重開,回來就不用排隊了,我直接給你辦。”
謝過她,我將母親推到一個既顯眼又不礙事擋道的地方,固定好輪椅,囑其等我回來,轉身直奔二樓。
中午了,看了好幾個診室都空無一人。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才搞清楚值班醫生在哪。進去一看,剛好是原來看病的那個醫生。待她看完一個病人,插空和她講明情況。 她在電腦上指給我看:“你看,我這是有記錄的,不知道他們那裏為什麽沒有。我再重開一次吧。” 她對我的態度比頭回見她好多了,笑臉當然沒有,可至少沒訓我,這回她訓的是別人:“誰叫你進來的?!叫你了嗎?!出去呆著!”
話說當初從急診室出來看門診的時候,我看她沒提急診室大夫建議要做的檢查,便問了一句,是不是還需要做。她停下筆,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不還沒說完呢嗎,你急什麽,杞人憂天啊!” 她說出的杞字發的是齊字的音。就在我哭笑不得的當口,進來一中年男子,瘦高個,長臉,透著些不吝的勁。他先對我們笑著說,抱歉打擾,有個急事問醫生。而後依然笑著對低著頭奮筆疾書的醫生說:“您開的這藥方護士說開錯了,讓我找您來,我媽還在急診室等著輸液呢。”
“錯了?!哪錯了,我看看!”
“護士說劑量太大了,不能這麽輸液。”
“我再重新給你開個單子。”
“那藥我已經取了,怎麽辦?”
“你到藥房退了就行了。”
過了一會,瘦高個又回來了:“藥房不給退,說這是規定。除非院長說行才行。”
“這我也沒辦法了。”
“哎,你怎麽能沒辦法了?要不是護士負責任,我媽輸了這液得多危險啊!”男子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他瞪著眼睛說:”這事你得給我解決了。”
醫生坐不住了,起身對他說:“咱們到外麵說去。”說罷,丟下我們,走到了門外。
“這事你放心,藥房不給你退,也不會讓你出錢,包在我身上......"
飛身下樓,人未到大廳,就聽得一個尖利的女聲和一個嘶啞的男聲在爭吵。聽不清吵的是什麽,隻見谘詢台的一個女護士正和一個病人或是病患家屬,你來我往地大聲嚷著。
這幾天太悶熱,都上火吧,我心裏對自己說。
不這麽想又能如何?
先前在掛號大廳時,在我旁邊的窗口,有人對掛號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很難聽。我搖了搖頭:“這都什麽人呢,怎麽能這樣呢。”
窗口裏的男人發話了:“TMD有病唄!沒病誰上這來啊!”
這話哪個上醫院的愛聽呢?
頂住長長的排著隊的人們的質疑的目光,我走到交費窗口前,等到前一個交完錢,馬上大聲說:“剛才......。”
後麵的男子站到我旁邊,毫無顧忌地看著我攤在窗台上的各種單據。我索性將母親的身份證指給他看:“你看,這名字和這單子上的名字一樣吧,是老人吧,我說的是實話吧,”他悻悻然,沒吭聲。
我跑上跑下,就是怕窗口裏的工作人員換了人,講不清。幸虧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