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讀人（８）－　為人婦的法南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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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南朵，男，４０左右，皮膚黑，中等個子，身材很好，墨西哥裔，是艾迪在酒吧認識的朋友，也是同性戀。法南朵是個有丈夫的人，還是個大家庭，有兩個孩子，那不是真正自己生的孩子，是養的吉娃娃狗孩子。其實按照人類的規矩，他也是當上祖母的人了，因為他的吉娃娃又給他生了六隻小吉娃娃。他高高興興地當了祖母的時候，還想著我們，要和我聯親，想把他的孫子送給我做孩子，我不幹。今天寫文章才算出來，幸虧我沒收養，否則他還長了我一輩呢。不過他對他的狗孩子沒得說，漂亮的籠子，美麗的衣裳，夏天有各式連衣裙，冬天有毛衣棉衣，就差手套，口罩了。他每次來都會帶他們來，就像慣壞了的孩子，它們在我們的工作台上竄來竄去，玩得很高興。他對它們講話的語調，和為人母的那個甜甜蜜蜜的表情，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個法南朵可是個非常熱情的人，每次來都給一個擁抱，在臉上再親一下，拉著長長的聲音說：Ｈｏｗ～～ａｒｅ～～ｙｏｕ？然後就開始匯報他的近況，裏麵除了說別人的閑話，總會包括了“我的丈夫怎樣怎樣了”Ｍｙ　ｈｕｓｂａｎｄ是他的口頭禪，開始聽了連心裏都覺的長了雞皮疙瘩。弄得我們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他的先生是個點心師，是屬於有正當職業的人。他則在酒吧裏調酒。我們發現，他很有一些女人的特點，就是愛爛嚼舌，他說話的內容就是張家長，李家短。法南朵母親還來看過他們，他領她來介紹給我們，可憐的媽看到兒子這樣，不知道她怎麽想。　

有一陣子，他每天都來，原來他想做插花匠，已經去長堤的社區學院修插花課了，來這裏就是要找些圖片做功課。他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地整理的。插的花都照了照片歸檔。也很有藝術頭腦，一點就通，插出來有模有樣。他有目標，就是想私下給別人做花。他修了一學期課就和一個同學要去給人做婚禮，那個人去談的，因為不懂怎樣定價，人家要的都是很貴的花，可是他隻要了很少的錢，頭一次就再不想幹了，他還想和我合作，用我的場地和冷庫，可是最後也黃了，因為他自己是個不穩定的人，會突然消失一陣子。

艾迪也說不清楚他怎麽回事兒，說他可能吸毒。後來，過了很長的一陣子，艾迪說：“法南朵有艾滋病。”他再來，我們也不敢讓他擁抱了，怕後邊那一吻。艾迪死了以後，他來看我門，還說了好多艾迪出去住以後發生的事，當然離不開閑話。他還說過節的時候，他會買些花插了賣，他也不在酒吧做了。

說起愛滋病人，艾迪還有一個不知道那裏認識的白女人，常常來店裏找他，每次來就要用我們的廁所，後來，艾迪說她有艾滋病，嚇的馬大，等她一走就大清洗一次廁所，用酒精到處擦一遍。下一次她又來用廁所，艾迪馬上就自覺地去清洗了，我想是艾迪和她說了吧，以後她就不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