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鐵上
進了地鐵， 如往常一樣擁擠。咱們擠車還是有經驗的。 今天一進去，腳下一虛，無立足之地了，整個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啪地一聲，雙膝著地，眼睛直直對著坐在座位上的人。後麵緊跟我的那個男青年一把把我拉了起來，嘴裏說：“小心點， 被人踩上就麻煩了。”他左轉， 往車廂裏麵擠過去。 我向他道了謝， 卻不能看見他的臉。他彎腰拉我的時候，擋住了洶湧的人群，否則， 我真要被人踩上了。
回憶一下，進車廂時，第一腳踩到地， 第二腳踩到地。 第三腳無立足之地了，都是別人的腳， 不敢踩下去，就摔下去。從那天起， 就盡量避開乘車高峰期。
有一天，有人打起來了。很擠的車， 也就馬上讓出了一個圈。聽一個人叫：“好!好! 你們兩個打一個！”沒有回答， 隻聽到拳頭打在肉上的噗噗聲。不時有人勸道：“大家拉一拉。” 卻沒有人敢去拉。出門在外的打工族，誰敢惹事呢。被打的人繼續叫；“你們兩個打一個！”， 一個婦人憤憤的答道“他是我老公， 我不幫他幫誰!”。 暴擊一頓後， 夫婦倆往我這個方向撤退。大家紛紛讓路。卻是一對年輕的夫婦。那婦人著白色羽絨衣，側影頗俊俏。覺得這人至不賢惠，雖然她還講得蠻有理。
京師惡婦
我想看古代兵器， 有個朋友說應該去曆史博物館。可是曆史博物館改名國家博物館了，在裝修，沒有如期開門。 背包客們說，首都博物館是個驚喜。就去首都博物館吧， 門票免費。出了地鐵站，口渴了，進了一家 “好鄰居”， 買了一瓶水，正在打開，聽到售貨員厲聲嗬斥，要我到外麵喝去。心裏有點驚訝，不禁看了她一下。是個本地人，近五十歲吧， 才收了我的錢。看慣了商場裏二十來歲的，和氣的外地營業員， 真是有點不習慣。
另外兩個營業員在門邊聊天，招呼我說：“到這邊來喝吧。” 兩人閑閑地聊天，我安安生生地喝水，那一刻隻覺日月悠長。隻有那惡婦還在耳舌噪。很奇怪，我竟然從頭到尾沒吭一聲，也沒氣惱。隻是心裏驚訝，這麽粗魯，是不是還沒有被人教訓過。喝完水，問清楚了，首博就在附近。
曾子的教誨
回去跟朋友說了。 朋友說：“她以為你是外地人。”找出了“論語”，想看看夫子有什麽教誨，書一翻，卻是曾子的臨終遺言：“動容貌，斯遠暴慢矣。”雖然曾子指的是容貌的端莊謙和，我卻馬上想到了我的衣服。
回頭找出自己的照片， 不禁莞爾。一件黑不溜秋的肥棉襖，沒有化妝。從地鐵鑽出來時，大概滿麵塵灰， 頭發散亂。確實該受暴慢。
曾子是曾參。他有一回把他父親曾皙的菜，好像是一架葫蘆給弄壞了，被他父親用大棒打昏。孔子教育他：“小杖則受， 大杖則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