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楚國—俄羅斯
春秋時期,楚國的地位很尷尬,始終被中國集體歧視,視為和北狄相提並論的南夷,但事實上,楚國地區領導人的祖宗當年也是被周王冊封的,楚民和中國人的互相交流和影響也不是北狄可比的。
俄羅斯的處境有點類似,在中國人看來,俄國人和西洋人是一塊兒的,都是洋鬼子。而事實上,俄國人從來就不是西方人,在地理上看,俄羅斯距離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明中心太遙遠,長期處於荒蠻落後的狀態,西方的文明的變遷,對那裏產生的影響也很微弱;同時,俄羅斯又不同於中國和印度,西方和俄國通過東歐又是能夠接壤的。這就是為什麽說,俄羅斯同西方打了六百多年交道,至今但還沒有完全融入西方,或者說還沒有被西方所完全容納和信任。
自君士坦丁陷落後,俄羅斯成了東正教的領袖,東正教又是從基督教中分離出來的。所以,從文化上講,俄羅斯文化還是有一點西方血統的。但俄羅斯作為一個政治體在曆史上出現以後,就一直被天主教國家輪番侵擾,先是波蘭,瑞典,波蘭在曆史上還曾一度占領了莫斯科,後來還有拿破侖和希特勒。
對西方文化的進攻,俄羅斯的反應可分為兩方麵,第一,反抗,第二,學習。
古希臘城邦在文化上是強大的,政治上確是分散的,還互相競爭,即使這樣,某一個城邦卻可以單獨對抗集權的波斯帝國。反過來,對抗在技術上占優的西方,俄羅斯的辦法就是更專製,更集權,沙皇是這樣,俄共也是這樣,俄國人對專製的容忍度和接受力的形成,除了地域特點外,抵抗外辱大概也是重要原因。
從表麵看,西方的強大始終表現在軍事技術上,從火炮,飛機,航母到原子彈,俄羅斯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追趕,甚至在冷戰時期,一度占了上風,但曆史證明,武器不是關鍵,如果過濾掉製造武器和創造技術的文化,槍炮就是廢鐵,技術就是山寨。彼得大帝就是能夠看到這點的俄羅斯英雄,誠心誠意地學習西方,到了18世紀,俄羅斯的文學藝術已經相當發達了,在古典文學和古典音樂繪畫領域,俄羅斯占有一席之地,可以和英法德齊肩。如果沒有一百年前彼得的“用野蠻征服野蠻”,是很難實現的。
說到俄國,必定要談談共產主義。共產主義是德國猶太人在倫敦圖書館琢磨出來的,是不折不扣的西方思想,在西方大學裏,反西方的思想是不被禁止的,但馬克思還是被視為異類,照現在西方學者的講法,他的學說有“智力缺陷”。俄國曆史上第一次從技術到思想的全盤西化就是十月革命。用西方思想作為反西方文化的武器,無產階級專政迅速取代資產階級議會,紅色勢力的迅速在非西方世界擴張,竟可以有半壁江山,成為了西方的摧毀性力量。那時,西方人真的很恐懼。
今天,柏林牆倒了,華約也沒了,蘇聯的大片土地都獨立出去了,俄國也民主選舉了,但曆史形成的芥蒂依舊去不掉,和楚國一樣,都向周王進貢了,但還是被齊桓晉文當外人。
俄羅斯不同於中國,俄國雖然在外圍,但還算是古希臘文化圈的。俄羅斯的故事還沒有結束,或許有的俄國人由於西方的不信任而對專製有所懷念,但是,就像到了戰國時期,沒有人再把楚國當蠻夷了一樣,俄羅斯總有一天也像日本一樣被普遍接納的。
瓦斯彈 2011年3月4日。於南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