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聖誕的早晨,我拿了一個數碼相機,很普通的一個,走向屋後那片雪地。氣溫是攝氏零下12度。冷!
冷嗎?零下12度在北歐不算冷吧?在北歐也許不算,在北歐南部臨近波羅的海的Lund, 我居住的城市,聖誕冷過零下10度,還是二十幾年來第一次。
我出去不是去感受那份冷,而是去看雪。誰叫我起了個名字叫瑞冬?,瑞雪豐年,看到雪就自然有一份喜悅的感情。在北國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多年了,臨近聖誕時,報紙上年年都在談“白色的聖誕”,卻年年都不是。大都是聖誕前一場大雪,節前卻全化了,叫人空盼一場。今年難得,一直到平安夜的早上,都還紛紛揚揚地下著大雪。雖然機場封了,火車也嚴重晚點,白色聖誕終於是無疑的了。聽廣播說,全瑞典都是白色的聖誕,一百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呢。
周圍很靜,大多數人家都還沒有起床,大概昨晚一直等到看了梵蒂岡的子夜彌撒後才睡的吧。我不是聖徒,昨晚又喝了點酒,就睡得早,也起得早,來看這白色聖誕早晨的雪景。一片雪原平整地鋪開去,如絨如被。那麽靜謐,那麽柔和,又那麽溫馨。雪被上沒有一點雜痕,那種純淨,會使人想起青春少女的初戀。隻旁邊小樹叢旁,有幾個間隔的凹印,那是奔跳的野兔的即興表演吧。樹杈上停著睡意尤濃的寒鴉,北歐的雪野永遠是這麽寧靜,寧靜得令人出世。
當我拿出相機想捕捉景色時,還是感到一點遺憾。昨夜起了風,風把樹杈上的積雪都吹落了。雪野是白茫茫的,但黧黑的樹杈卻一根根骨立臨風。“忽如一夜東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古人筆下那滿樹梨花的雪景是看不到了。好在太陽出來了,淡淡地透出一片熹微的晨光,就拍了幾張帶有晨光的雪景。雖談不上紅裝素裹,也算添了一點色彩了。回家打開電腦,正好有位詩友傳來悄悄話,說“看不出心通向哪個未來”。我就傳了張新拍的照片,說心就通向那片熹微的晨光吧?
信筆寫來,也真叫隨筆了。下麵選兩張拍的照片,算個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