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在那裏(二)12

來源: 紅袖添香老板娘於 2010-09-10 21:53:08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5715 bytes)

到了然烏, 安心把車停下來吃晚飯.因為然烏往波密的路段依然在管製.也是要8點之後才放行.就在我們去登記過路的時候,一輛大巴士停在前麵, 我們不小心往右邊一看,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看到一排人齊刷刷地站在路邊方便,陣勢頗為壯觀. 此處尚在然烏鎮的大街上!左右還有街麵,對麵就是管理站.

記得有一次去拿計時表的時候,(這一路上是要拿計時表的,你幾點從哪裏出發,應該幾點到達哪裏,都黑紙白字地寫在紙上,防止你一路飆車超速.)我們問警察哪裏有廁所,警察答曰,”我們這裏一切都回歸大自然.”

好一個回歸大自然! 於是有了二十幾個人與你相隔咫尺之間就坦然脫褲子露屁股的奇觀.

因地主昨晚爛醉,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開車,到了波密,他說由他來開到魯朗.我們想到魯朗去吃石鍋雞.打電話給魯朗的店家,讓她準備好石鍋雞等我們. 她一聽我們還在波密,就說你們至少要半夜2點才能到魯朗,我們早關門了. 我一口咬定我們11點就能到,讓她務必準備好石鍋雞.

店家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果然是2點才到魯朗. 因這一路都在下雨. 我們又與艱險的14公裏重逢了,而且在晚上,還下著大雨.
不過,走過察隅那段路, 這14公裏在我們眼裏居然平淡無奇, 我們沒有絲毫驚嚇就過了那段路,但當晚的霧籠罩了所有的地方,我們行路相當艱難.
回到魯朗賓館,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直接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走進我們預定石鍋雞的店家,問老板娘,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老板娘說這麽早什麽都沒有,我問我昨晚訂的石鍋呢.老板娘指著角落的桌子說,還在那裏, 這店家真守信用.角落邊的桌子上果然放著一鍋石鍋雞,四副碗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裏, 眾人大喜.讓老板娘開火熱湯.
於是,我們就有了這一大早的熱騰騰的香噴噴的美食.

如果不是昨晚堅持訂這鍋雞,隻恐今晨就沒有這樣大飽口福的機會了.因為製作石鍋雞的過程非常漫長,而等待是行走路上的人最不願做的一件事情.

大清早,居然也有人和我們一樣預定了石鍋雞. 我們旁邊坐著一家從山東來的旅客. 一個消瘦的媽媽帶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兒.那位少女長得很俏麗,我們多花了幾眼去看她,看來看去就搭訕起來.他們詢問了我們一路的行程,很滿意地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谘訊. 我們也得知這幾個人的關係,是母女倆還有母親的大哥二哥和表弟. 我之所以在此詳細記下這家人.是因為接下來我們和他們有幾次的交接.

從魯朗到八一一路的美景就不重複了.
故事發生在我們離工布江達還有10公裏的時候, 由於石鍋雞吃得太多,我開始昏昏欲睡,顧不得窗外美景.隻有同學還在強迫自己保持高度清醒.因為這一路都是他在把握方向盤.

車突然停了下來,停得很平穩,以至於我誤認為同學要去路邊”回歸大自然”. 我回頭看後麵兩個人已經睡得人事不省. 同學很平靜地告訴我,車胎爆了.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我想爆就爆吧,反正又不是沒爆過.

等我跟著下車一看,頓時傻眼了.
此一爆非彼一爆. 我們車後麵的右輪已經爆到四分五裂, 隻剩下鋼圈是完整的.
我奇怪這樣險惡的狀況下,同學居然能四平八穩地把車停下來.而且剛好停在一個相對比較平穩和開闊的路段.

地主和四姐從美夢中醒來,和我感歎著同樣的驚奇.不知道該表揚同學技術高還是讚揚自己運氣好.總之,這輪胎一定要換了.

打開掛在車後的備用輪胎的套子,短短時間內,我第二次傻眼.

租來的車和網上的情話一樣靠不住.枉自這兩人還是千挑萬選選中的這車,居然沒有查看過備胎的狀況,我們的備胎,我們唯一的希望---------上麵紮著一個碩大的釘子,車胎一點氣都沒有了.

哪個無良租客不但弄壞了車胎,連備胎也弄壞了,為了少賠點錢,居然不動聲色地裝回去,用套子掩蓋著真相還給租車公司,而無良租車公司在後來檢查到這無用的備胎之後, 也是不動聲色地裝回去.繼續交給下一個不知情的租客.
不到緊要關頭,沒有人會去動用備胎.如果輪胎隻是少許漏氣,我們都會直接去修理,而不會去換車胎.等到走投無路不得不換車胎的時候才發現備胎有洞.

老天很應景地下起雨來. 寒風中, 同學趴到車底用千斤頂把車頂起來.
還是那句話,租來的車比網上的情話還靠不住.
那千斤頂不是這車的原配,撬到底了都不能讓車的輪子懸空.我們拿出車上的菜板墊在千斤頂下還是差一大截.
風大雨大,路人珍重啊!

我們向往來的車求救. 而10幾輛車就這樣呼嘯而過,根本就沒有停下來. 其中,有我們清晨在魯朗遇到的那家山東人.那個女兒太漂亮了,她的臉出現在窗邊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一眼認出她來.但是他們並沒有停下來, 他們認識我們,但他們不打算幫助我們.

總算有車停下來,我們說我們隻是想借千斤頂一用,我們要換上那個沒氣的備胎,再到10公裏外的縣城去修車補胎.
停下來的車都是一樣的答複,”我們車上沒帶千斤頂.”
我真不相信車上沒有帶千斤頂.但人家停下來告訴你一聲已經好過連停都不停的車輛.

雨越下越大,我們幾乎絕望,我們停止攔車, 地主拿出電話,打算讓人從拉薩派車來接我們.這時候,一個中巴車主動停了下來. 是當地短途營運的藏人司機. 他聽說我們需要借用千斤頂,立刻從車上拿出千斤頂給我們, 他車上當時坐滿一車人,車上的人也耐心地等著.

卸下舊的來放上新的去我們隻花了幾分鍾,就把千斤頂還給了那位雪中送炭的司機,同時我們遞給他500元表示謝意.他推辭了,最後我們還是塞給了他.

借千斤頂這麽簡單的要求, 花幾分鍾換車胎這麽短暫的時間,但讓我們經曆了太長的前奏.從而體驗了無助和悲傷.也收獲到真誠和感動.

車慢慢地滑行到了縣城,我們補好車胎,吃飽喝足,一路高歌往米拉山口開去.
米拉山口飄著雪,風吹動經幡獵獵作響.
四姐抓了一大把雪放在車上.我們樂得忘了剛才的際遇.

但際遇沒有忘記我們.米拉山口下麵,幾公裏的地方,一輛車停在那裏,車上的人拚命揮手, 想得到往來車輛的幫助.我們前麵的幾部車都絕塵而去,但我們停了下來. 因為攔路人的心情我們剛體驗過.

我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位漂亮的少女. 那家山東人的車壞在了米拉山口旁. 氣溫低得出奇. 車外的人瑟瑟發抖. 媽媽說,我女兒高原反應,車又壞了.我們攔了很多車,都沒有停下來的,沒想到你們居然停了下來.真是太感激了.

女兒的嘴唇已經發紫,我們讓媽媽和女兒先坐上車來.把氧氣瓶遞給她們,把紅景天遞給她們. 他們要求我們能把她們帶回拉薩.高原反應的還有媽媽的大哥.這三個人必須馬上回到拉薩去,這三個人一坐上來, 也就是說我們的後排座坐了5個人. 那種擁擠可想而知,連坐前排的我都忍不住想高原反應了.

媽媽帶著幾分歉意,想為先前不借千斤頂給我們的事找個借口,我們掛口不提剛才的事.安慰著高原反應的女兒往拉薩方向狂奔.

到了墨竹工卡,天上倒下傾盆大雨.天已全然無光.漂亮女兒已經吃光了我的一包阿膠蜜棗.大哥全程黑臉無語.
我們把他們送到拉薩,下車的時候,他們忙得忘了說聲謝謝.
不過, 那聲謝謝對我們全無用處,我們急需的是一頓豐富的晚餐.

入夜的拉薩更加神秘和浪漫.我們等不及看了,我們又累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