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已是四天了吧,這樣下下停停.
有人走了,又有人來了.就象這雨.
你說,近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竟讓人覺得不真實.
你說,還是寫點什麽吧,舒緩一下心情.
有時,覺得人幹嘛一定要寫什麽呢,傾心傾力的辛苦半天,還是寫不出生活本身的豐富生動,就算最誠實的記敘下了片刻心情,自己仍不時疑惑這文字是否就說清楚了那份複雜和細微?就捕捉到了世事人情的多變無常?
是生活本身好看,還是記敘生活的文字好看?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是不言而喻的,它似乎自然也成了自己懶於動筆的籍口.
更讓人困惑的是,我為什麽總寫不出原生態的生活? 這是那天讀H的自傳,突然發現的.H的文字樸素的幾近直白,但此人此物此情此景就是生活的本身.
真的,用文字表達的生活其實分兩種:一種是期待的生活,一種是本真的生活. 對比之下,才發現自己總是不知不覺寫著自己有限理解下的自認為的應該過的,或著說是希冀的生活.
比如愛情.當我筆下的愛情是如此的旖旎婉轉又如此的蕩氣回腸,可若等來一問:你不覺得自己其實在描述一個童話嗎?這一類的童話是寫給少男少女的,成人再如此期待就比較幼稚了. 這時,我便開始羞怯和疑惑......那些個旖旎婉轉的愛情故事也就語焉不詳地掛在了半空中.
在想寫又無從寫起時,就來看雲.
看雲,是我從孩提時就喜歡做的事兒.兒時的天空很高,很藍.雲朵很白,很柔.
一天,一個小夥伴告訴我,他的哥哥去登山,在雲霧繚繞的山頂,用一個大口的玻璃瓶灌滿了雲帶下山來.這瓶雲就擺放在他哥哥的床頭,它白天是如絮般潔白,到了清晨和傍晚就變成了美麗的橘紅.雖然自始至終我都沒見到過這瓶雲,卻對他的說法堅信不移並充滿期待.
時光如梭.
那天,和女兒一起看雲,告訴了她這段童年故事.
"真能用瓶子把雲裝回來嗎?" "你說呢?" "會的! 會的!一定會的!我們什麽時候也去爬山?爬一個高高山?"
她清澈的目光總讓人感動.
她著迷金墉,當看到她熱愛的大英雄喬峰遇難時,大哭不止.之後某一天,突然問我,"媽,唐僧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覺得很對,可喬峰那麽好,怎麽沒有好報呢?好命呢?"麵對一個八歲孩子的問題,我竟一時語塞.
是什麽時候我們的目光中失去了清澈? 是什麽時候我們的心中堙滅了摯烈?是什麽時候我們淡忘了淚流滿麵?是什麽時候我們麻木了純純的期待?
雨後.黃昏.雲霞滿天.
絢麗多姿的雲霞在廣袤的天空恣意著,爛漫著,一切是那麽安詳而又動人心扉......
突然想,畫家要如何調色揮毫才能呈現這天空的美麗? 是歡快的絢爛? 還是憂傷的淒美?那文人筆下呢,是"煙中列岫青無數,雁背夕陽紅欲暮"?還是"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區別於文人,我等常人隻是不善表達而已.但生活的沉重與無奈真是巨大且密不透風.......我明明知道這個世界天天發生著不堪和悲傷卻仍期待著這一個接一個的不幸隻是一場惡夢,期待真實的生活能以人願來重新拚排的完整而美好,期待著所有的往事隻縈繞著誠摯與溫馨;甚至期待著時光並不留下什麽痕跡,它隻緩緩逆流,如這天上靜靜的流雲,來讓人重新選擇.......
你說,如此寫來,是不是還不如來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