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服輸之小兒爭寵記
愛兒一直都喜歡在兩個哥哥身邊晃悠,像個小尾巴似的。
今天傍晚的時候,愛兒看塵兒在那裏閑得無事,突然就跑過去拉起塵兒的手,兩個小人兒一手各抱一個teddy bear,一隻手緊緊地拉著,在房間裏從這頭走到那頭,走起來很有節奏的感覺。
愛兒的樣子有點嚴肅,好像和哥哥這樣散步是一件很鄭重的事。塵兒則是挺紳士的樣子,經過我身邊時,會笑嘻嘻地說,“媽媽,我們好像是在結婚吧。”還真有點那個感覺呢。
一邊的凡兒看到了熱鬧,放下手中的玩具,跑過來對妹妹喊,“愛兒,愛兒,該我啦。”
愛兒仿佛沒聽見似的,依舊很認真地拉著塵兒的手,走來走去,經過凡兒身邊,也把他當作透明。
這下凡兒不幹了。被人冷落的滋味可不舒服。凡兒衝到塵兒和愛兒麵前,試圖強行拉過妹妹的手。愛兒見狀,毫不示弱,啊啊地尖叫,甩開凡兒的手,堅定不移地拉起塵兒哥哥的手,繼續他們的甜蜜之旅。
凡兒不依不饒,再次堵住哥哥和妹妹的路。看凡兒臉紅氣粗的樣子,我強行把愛兒的小手放到凡兒手裏,好歹他們走了一圈。不過,一到塵兒身邊,愛兒立即毫不留戀地甩掉凡兒的手,重新拉起塵兒,小鳥依人般地走在塵兒的身邊。
凡兒雖然有了一點暫時的安慰,不過,妹妹的冷淡,他一定感受得到。他一邊站在遠處張望著哥哥和妹妹的一舉一動,一邊衝我傷心地說,“妹妹不理我,妹妹不拉我的手。”
我說,“妹妹剛才拉過你的手了啊。”
“才一次。妹妹拉哥哥好多次。”凡兒頗是委屈。
看來,凡兒對數量的概念很清晰。我趁機教育他,“誰叫你總是不肯讓這妹妹呢。你看,哥哥都是讓著妹妹,從來不跟妹妹搶玩具。”
有什麽因,就有什麽果。凡兒確實對妹妹不如塵兒好。當然,他還小。可是,愛兒不會覺得這些。我想,她隻知道塵兒對她更好。至於其他因素,愛兒考慮不到。
那邊,塵兒和愛兒還在繼續散步。愛兒非常享受哥哥的陪伴。我要拉她的手,她都不肯。
凡兒還在鬧,嫉妒得小眼發紅。我說,“不然你去拉哥哥的手,你們三個一起走,好不好。”
“不好。”凡兒一口回絕,“哥哥不如妹妹cute。”想他一定知道,此時,最受寵的是愛兒。
凡兒又站在那裏看著哥哥和妹妹走了幾圈,終於忍不住,上去推哥哥,“你不要拉妹妹的手。”
很無理的要求。不過,塵兒大概也覺得弟弟太受冷落了,而他自己,則受妹妹的專寵太多,有點過意不去,於是,塵兒鬆開妹妹的手,小大人似的對妹妹說,“愛兒,去和凡兒哥哥玩一會兒吧。”
愛兒卻是倔得很,小腦袋一擰,小手伸過來狠狠地又抓住塵兒的,繼續走。
凡兒終於大哭。“我不喜歡你們了。我不喜歡哥哥和妹妹了。我太不喜歡他們兩個了。”
……
一場我根本沒有智慧解決的鬧劇,終於在老公回來後隨著凡兒在爸爸的懷裏的哭訴落幕。
從他們的吵吵鬧鬧中走出來的我,總算可以站在爐台邊上理一下思路。天下情事,男男女女,大概就是這樣鬧哄哄地相愛著,吃醋著,兄弟被反目著,愛人被離間著的吧。
在愛情的角逐裏,總有一些人會輸。如果,輸掉的那一方,懂得退出,懂得適可而止,那麽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愛恨情仇了吧。現實裏,我們看到的,更多的是輸了,卻又不肯認輸,糾糾纏纏的,直至愛變成了恨,把那愛變了顏色。
或許真正的讓人執著的,不是愛與不愛的本身,而是,不肯麵對輸的事實,那時候,不肯輕言退出的,不過是因為自尊,或是更多的是對自身的愛,才會即便魚死網破也要拚出個輸贏。所以,在愛的故事裏,其實,更多的是讓人清楚地看到人性,不再掩飾或者是無暇去遮攔的人性,或美或醜,至少都是真實的,是清晰逼在眼前的……
不知道,迷在愛裏的世人,有幾個能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處境,並且能在那種處境中隻留下愛而轉身,有幾個人,能輸得如此從容而淡定?
願賭服輸,是怎樣的一種人性之美,又需要有怎樣的一種與智慧無關的氣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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