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飄零水自流
李國文:新時期重要的現實主義作家,著有長篇小說《花園街五號》、短篇小說集《危樓紀事》、《沒意思的故事》等。長篇小說《冬天裏的春天》獲首屆茅盾文學獎。近年致力讀史隨筆和散文寫作,著有《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等。其小說較早地以時空交錯的宏大結構反思“文革”曆史,反映改革開放;其隨筆談古論今,犀利辛辣,深受讀者喜愛。
李清照,是個命運不濟的才女。她的這句詩,幾乎像讖語一樣,兆示了她不幸的一生。試想,一朵飄零的落花,跌進流水之中,任由沉浮的際遇,難以自主的命運,不正是她命途多舛的形象寫照麽?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是她的早期作品,當作於1103年(北宋崇寧二年)的秋天。
那年,李清照二十歲,也是與趙明誠婚後的第三年。花樣年華,新婚燕爾,應該是女人最好的歲月。然而,“花自飄零水自流”,實在是句極不吉祥的讖詩,像埃及金字塔裏那條法老的咒語“誰要觸動了我,誰就不得好死”那樣,其應驗之靈之準,使得她的一生,簡直脫不開“花自飄零”四字。而且,正是從這首詞開始,被流水不知帶往何方的飄零命運,也就開始了。
這既是一個女人的悲劇,也是一個文人的悲劇,更準確地說,是中國封建社會的政治絞肉機中,一個無辜女詩人的悲劇。
故事得從1100年(元符三年)說起,正月,哲宗駕崩,趙佶嗣位,是為徽宗。這個在中國曆史上數得著的昏君,一上台,便倒行逆施起來。
1102年(崇寧元年)夏五月,將司馬光、文彥博、蘇軾等,籍為“元?奸黨”。
七月,李清照之父李格非,“以文章受知於蘇軾”(《宋史》),為蘇門後四學士之一,順藤摸瓜,在劫難逃。七月乙酉,定案“元?奸黨”十七人,李格非名列第五,罷官。
九月,宋徽宗禦書奸黨人名,凡百有二十,刻石京師端禮門,以示儆尤,李格非名列其中,充軍廣西象郡。
1103年(崇寧二年)四月,毀司馬光、呂公著等繪像,及三蘇、秦、黃等人文集。
九月,令天下監司長吏廳各立“元?奸黨碑”。黨人碑刻三百零九人,李格非名列第二十六。
1104年(崇寧三年)詔禦書所書寫之奸黨,不得在汴梁居住,凡親屬,無論親疏,遣返原籍。
1106年(崇寧五年)春正月,彗星出西方,太白晝見,詔求直言,方有毀碑之舉。
1108年(大觀二年)春正月壬子朔,宋徽宗大赦天下,黨禁至此稍弛。(據上海古籍出版社《李清照集箋注》)
據說,宋太祖趙匡胤登基後,有過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得殺諍臣,不得殺讀書種子。是否如此,未見正史。但趙姓皇帝對待知識分子,尚屬禮遇,不算那麽刻薄。在中國封建社會中,文人做官,做到部長級、國務委員級、副總理級的高層職務,也就隻有宋朝的範仲淹、王安石、歐陽修、司馬光、蘇軾等人,達到如此官位。他們出入宮禁,位列中樞,掌握機要,籌謀決策,真正受到帝王重用,那才真叫當官,絕不是當擺設,充玩藝,起花瓶作用的閑差虛位。有職有權,有威有勢,足夠讓今天已做官的、想做官的作家,或者詩人,豔羨不已。
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也非等閑人物,以禮部員外郎,拜提點京東刑獄,作為河南、山東一帶的司法廳長,警察總監,官也做得不算小的。所以,平心而論,混賬如趙佶者,盡管修理文人,不遺餘力,通過黨人案,大搞宋朝的政治運動,倒沒有開過殺戒,沒有砍人腦袋,總算不違祖宗規矩。不過,他先打“元?奸黨”,後打“元符奸黨”,雷厲風行,嚴懲不貸,鬥爭從嚴,處理也從嚴,充軍發配,妻離子散,打得大河上下,京師內外,殺氣騰騰,鬼哭狼嚎,也是蠻恐怖的。
最滑稽者,居然還有平反改正、落實政策一說。“元?奸黨”案,從1102年,到1108年,也頗符合當代政治運動“七八年來一次”的大限,實在讓人不禁感歎係之。曆史原來是一條環行路,敢情這一切都是古已有之的,能不令人咋舌?
北宋自神宗變法以來,到徽宗的雙打,知識分子就不停地被翻燒餅,烙了這麵再烙那麵,烤焦這邊,再烤那邊,今天把這撥打下去,明天把那撥抬上來,後天,給打下來的這撥昭雪,再後天,又將抬上來的那撥打下去。這過程,正是李格非所不幸趕上的,在哲宗朝元?年間蜀黨被起用,到了徽宗朝崇寧年間洛黨抬頭,又被打下去的噩運。
可是,“元?黨人”都是正直的知識分子,都是有才氣的文人,而“元?黨人”的對立麵,幾乎無一不是小人。一般來講,古往今來,君子是搞不過小人的,可小人要搞君子的話,無不心毒手辣,極盡刁鑽刻薄之能事。這種銘刻在石板上“元?奸黨碑”,就是中國一大發明,比西方的恥辱柱,不知早了多少年?隨後,在中國曆次運動中出現過的大字報、戴高帽、批鬥會、噴氣式,追本溯源,都是借鑒宋徽宗的這一手。
士可殺而不可辱,整人的人,對付知識分子,無一不是極盡羞辱之能事。
我不禁想起個人的遭遇。1957年,我到太行山深處的鐵路新線接受勞動改造。他們喝令我,必須端著飯碗,在工地食堂立有“右派分子李國文吃飯處”的木牌那兒進食。頓頓如此,天天如此,這歹毒的主意真虧他們想得出來?現在來看,他們當然不是從宋朝學來的高招。但我相信所有這些整人的人,其人性惡的本質,都是胎裏帶來,都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材的。
現在已經找不到李格非到廣西以後的情況資料,是不是也要捧著飯碗,到奸黨碑旁就餐呢?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仍在開封的李清照,日子是不怎麽好過的。第一,她不能不掛念謫放遠方的老爹;第二,她不能不犯愁自己要被遣送的命運。株連一說,雖然出自秦朝,但是曆朝曆代的統治者,無不奉為圭臬。宋朝,不可能有偉大領袖的“可以教育好子女”的“給出路”政策,但不可能沒有以蔡京為首的“雙打辦公室”,以高俅領銜的“清查奸黨工作組”。在中國,隻要一搞運動,整人者,層出不窮,告密者,紛紛出籠,檢舉者,望風捕影,打小報告者,如影隨形,立刻就是一個人才輩出的興旺景象。一個詩詞寫得如此出色,人品生得如此出眾的女詩人,能逃脫得掉這麽許多業餘警察的眼睛嗎?
我真為當代那些受到無微不至嗬護的美女作家額手稱慶,她們幸虧沒有生在宋朝,而托福生在有如此眾多好色之徒的中國文壇,才有這份好運氣的。
幸好,李清照的先生趙明誠很愛她,是那不堪屈辱的日子裏,惟一的精神支柱。這位在太學讀研或者考博的丈夫,既沒有跟她真離婚或假離婚以劃清界限,也沒有立時三刻大義滅親讓她掃地出門,而是四處求情,輾轉托人,送禮請客,以求寬容,挨一天算一天,盡量拖延著不走。
實際上,趙明誠完全可以求他的父親趙挺之,這位官至尚書左丞除中書侍郎,相當於副首相的高級幹部,隻消說一句話,誰敢拿他的兒媳怎樣。然而,此人很不是東西,“炙手可熱心可寒”,就是李清照對這位長輩的評價。我不知道趙佶搞這次政治運動,會不會成立一個中央領導小組?如此今古一體的話,向來就是反蘇軾、反蜀黨、反“元?黨人”的趙挺之,這個急先鋒,不是這個機構的成員才怪?江青不就擔當過中央文革小組的副組長嗎?估計,他很賣力氣,很受趙佶賞識,很快擢升為尚書右仆射。任何一次政治運動,有倒黴者的同時,必有得利者。倘無論功行賞,誰肯去當打手?
趙挺之不會為雙打分子的子女李清照緩頰的,一方麵是親不親,路線分;另一方麵便是一種陰暗心理了,此人幾乎謅不出幾句像點樣子的詩詞,很生悶氣,這和當年江青死整三十年代文化人一樣,對他的兒媳,有妒火中燒的文人情結啊!
正是這許許多多的外部因素,李清照相當不是滋味,才有這首前景渺茫、後果難料的《一剪梅》。明人王世貞評說此詞:“可謂憔悴支離矣”(《弇州山人詞評》),這四字,大奇。我認為隻有個中人,過來人,才敢作此等語。因為其父王 (,藏有《清明上河圖》,嚴嵩的兒子想要,王不敢不給,但又舍不得,隻好搞了一份?品送去。誰知被人揭發,由此忤怒權奸嚴嵩,便找了別的借口,將他關進大牢。王世貞營救無計,眼看其父瘐斃獄中。這種相類似的感受,從時代背景這個大的角度,來忖度李清照寫作時的心態,是說到了點子上的。
李清照崛起於北宋詞林,實在是個異數。
她的一篇在中國文學史上,最為直言無諱的批評文章《詞論》,開頭處先講述了一個故事:
“開元天寶間,有李八郎者,能歌擅天下,時新及第進士開宴曲江,榜中一名士先召李,使易服隱名姓,衣冠故敝,精神慘沮,與同之宴所,曰:‘表弟願與座末。’眾皆不顧。既酒行樂作,歌者進。時曹元謙、念奴為冠,歌罷,眾皆谘嗟稱賞。名士忽指李曰:‘請表弟歌。’眾皆哂,或有怒者。及轉喉發聲,歌一闕,眾皆泣下,羅拜,曰:‘此李八郎也。’”
這位突兀而來的李八郎,淩空出世,滿座拜服的精彩表演,其實也是她,震驚京師,征服文壇的寫照。
當這位小女子由家鄉山東濟南來到開封的時候,詞壇好比那曲江進士宴,無人把她放在眼下。當其時也,柳永,宋祁,晏殊,歐陽修,蘇軾,張子野,晏幾道,秦觀,黃庭堅……詞藻紛出,華章迭起,一闕歌罷,滿城傳寫。凡歌場舞榭,盛會宴集,勾蘭瓦舍,遊樂醵聚,或嘯,或歌,或唱,或賦,非蘇即柳,不是“大江東去”,就是“曉風殘月”,鶯鶯燕燕為之一展歌喉,弦索笛管為之喧鬧嘈雜,風光悉為須眉奪去,風流盡在男性世界。
這位新人不能不煞費躊躇了,第一,要麵對著性別歧視的詞壇;第二,或許是最主要的,來晚了的她,發現這桌文學的盛宴,已沒有她的一席之地。文學,有時比政治還勢利,比經濟還現實,錯失時機,偃蹇一生,滿腹才情,螢草同腐,完全是有可能的。得先機者,善哄抬者,搶風頭者,敢弄潮者,比較不那麽要臉的硬充數者,往往倒得到便宜。因此,一旦別人捷足先登,後來者就隻有站著看熱鬧的份。況且,在文壇上,蹲著茅坑不拉屎的家夥,尤其不識相,哪怕連個屁也放不出來了,絕不提溜起褲子,甘心給別人讓位的。所以,必如李八郎那般,穿雲裂石,金聲玉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一舉點中眾人的死穴,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才會被人承認。
李清照本可以打出美女作家的招牌,在文壇那張桌子上,擠進去一張椅子。我揣度她會覺得那很下作,因為她說過的:“譬如貧家美女,雖極妍麗豐逸,而終乏富貴態。”“富貴”是物質,在李清照筆下的這個“富貴”,卻是百分之百的精神。以色相在文壇討一口飯吃,那是巴爾紮克所嗤笑的外省小家碧玉,才幹得出來的肮髒勾當,這位大家閨秀肯定不屑為之的。
盡管有關她的生平記載,缺乏細節描寫,更無繪聲繪色之筆墨,但從她這篇藐視一切,睥睨名家的《詞論》推斷,可以想象得出她的自信。本小姐不寫也則罷了,既要寫,必定以驚世駭俗之氣,不主故常之變,初寫黃庭之美,出神入化之境,讓開封城大吃一驚。
果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飛鴻掠影,石破天驚,“當時文士莫不擊節讚賞”(明人蔣一葵《堯山堂外記》)。
阮閱《詩話總龜》後集《麗人門》雲:“近時婦人能文詞如李易安,頗多佳句。小詞雲:‘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綠肥紅瘦’,此言甚新。”
陳鬱《藏一話腴》甲集雲:“李易安工造語,故《如夢令》‘綠肥紅瘦’之句,天下稱之。”
黃升《花庵詞選》雲:“前輩嚐稱易安‘綠肥紅瘦’為佳句,餘謂此篇(《念奴嬌/蕭條庭院》)‘寵柳嬌花’之句,亦甚奇俊,前此未有能道之者。”
據研究者言,同時代人對於李清照的評述,大都近乎苛刻,對其生平,尤多訾議。但從以上宋人評價,可以想象當時的汴梁城裏,這位新出爐的詩人,肯定是一個最熱門,最流行的話題。如曹植《洛神賦》所寫“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那樣令人感到新鮮,感到好奇。她的端麗形象,恐怕是北宋滅亡前,那末世文壇的最後一抹亮色。
《一剪梅》中,遠走之苦,戀念之深,綺麗的離情,委婉的別緒,無可傍依的憂愁,無計排遣的惆悵,字字句句,無不使人共鳴。全詞無一字政治,但政治的陰霾,籠罩全詞。這還不過是她飄零一生的序曲,嗣後,靖康之國滅,南渡之家亡,逃生之艱難,孤奔之無助,更是無窮無盡的與政治扭結在一起的悲劇。甚至直到最後,死在哪年?死在哪裏?也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
盡管,她很不幸,但她留給文學史的不多的詞,很少的詩,極少的文章,無一不精彩,無一不出色。甚至斷簡殘篇,隻言片字,也流露著她的睿智。在中國文學的天空裏,李清照堪稱是女性文人中最為熠熠發光的星。
“宋人中填詞,李易安亦稱冠絕,使在衣冠,當與秦七、黃九爭雄,不獨雄於閨閣也。”(明人楊慎《詞品》)
“清照以一婦人,而詞格乃抗軼周、柳。張端義《貴耳集》極推崇其元宵《永遇樂》、《聲聲慢》,以為閨閣中有此文筆,殆為閑氣,良非虛美。雖篇帙無多,固不能不寶而存之,為詞家一大宗也。”(清人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一個作家,一個詩人,能給後人留下充分的話語餘地,說好也罷,說壞也罷,能夠有話好說,那就不簡單,可謂不虛此一生。作品問世,不是馬上嗚呼哀哉,不是轉眼煙飛焰滅,而是說上數十年,甚至數百年,像李清照這樣,才是所謂真正的不朽。至於時下我等廁身之文壇,耳聞目睹,躬逢其盛的“不朽”,無論個人吹出來的,還是哥兒們、姐兒們捧出來的,無論怎樣厚顏無恥,大言不慚,至多,隻能說是一種樂此不疲的文學手淫而已。
李清照的這首很政治化而無任何政治蛛絲馬跡的《一剪梅》,長期以來,是被看做一首閨情詩,一首思婦詞,被人吟哦傳誦。在最早的版本上,甚至還有編輯多情加上的題注:“易安結縭未久,明誠即負笈遠遊,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書《一剪梅》詞以送之。”甚至還有更豔麗的演義,那塊錦帕,也就是李清照手跡的此詩真本,到了元代,還被畫家倪雲林所收藏雲雲。如果真是這樣羅曼蒂克的話,那倒是適合拍好萊塢愛情電影的上好素材。
其實,這是麵對政治迫害的戀戀不舍之歌,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那是很痛苦的訣別。不能抗命的無法逃脫,難以名狀的淒涼情緒,無可奈何的強迫分手,心碎鬱悶的長遠相思,就絕非泛泛的離情別緒所能涵括,而是更深層次的悲恨怨憤。要真是“花自飄零水自流”,花歸花,水歸水,各走各的路,倒相安無事的。可是,落花無意,流水有情,“雙打辦”也好,“清奸肅黨辦公室”也好,頻頻敲開她家的大門,不斷關切她何時啟程。於是,“遠遊”的,隻能是她。告別汴梁,沿河而下,回到原籍齊州章丘,也就是山東濟南,飲她飄零人生的第一杯苦酒。
似是同時,北宋當局的腐敗政權,也開始江河日下地向滅亡走去。
也許一個臨近衰朽沒落的政權,越是疆土日蹙,越是外邦欺淩,越是國弱民衰,越是日暮途窮,越是起勁地窩裏鬥。這種力氣沒處使隻有自相殘殺的遊戲,也是中國曆史上屢見不鮮的場麵。
而積弱的宋朝,到了中後期,舉國上下,不務正業,投入持續了大半個世紀的“黨爭”,耗竭國家之元氣,傷害國民之精神,製造人群的分裂,最後隻有不可收拾的亡國一途。尤其可惡的,正是這場“黨爭”,把當時中國絕大多數的優秀文人,其中很有一些堪稱為民族精魂的文學巨人,都卷了進來,一個個打得不可開交,一個個活得精疲力盡。求生尚且艱難,何暇顧及為文,遂釀成文化生機的停頓,文學發展的凝滯。
試想,在這場由皇帝發動的小人結群,君子蒙難,豺狼當道,精英受害的肉搏戰中,大廝大殺,徒費歲月的文人們,縱有蓋世的天才,也被無用功消耗殆盡,即使有天大的智慧,也被蟲豸們吞噬一空。
這才是最令人扼腕的。
因此,如果給北宋那些文學大師,相對平穩,無須旁騖,得以專心致誌寫作的時間;如果給李清照一個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危機四伏,能夠有充分發揮其文學才華的空間,以鍾靈毓秀之心,作美輪美奐之文;如果,說到底,沒有從神宗起到徽宗止,桎梏文學生產力發展,長達五十多年,搞得昏天黑地的全國性的政治運動,宋代文人對於中國文學的貢獻,應該更大一些,更好一些。至少不比唐代遜色,說不定如盛唐那樣,也有一個盛宋的文學氣象。
真是那樣的話,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女性,也不至於隻留下一本薄薄的《漱玉集》給後世了。
然而,悔則何益?“花自飄零水自流”,也隻能是無奈無聊的空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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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李清照.謝謝分享. -簡丹兒- ♀ (0 bytes) () 04/23/2010 postreply 08:04:46
• 千古絕唱從來都是伴著千古遺恨。 -依依漢南- ♂ (0 bytes) () 04/23/2010 postreply 16:2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