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表演在歌曲《天路》的結尾音樂聲中結束了。那個清瘦的男歌手在末字前添加了一個悅耳的延長音，讓聽眾感到餘味無窮。 趙雲的頭上頂著熱氣，帶著對肖雅的好奇，邀請寡言的她一起參加篝火晚會。肖雅那略顯棕色的眼睛有節奏地亮了幾下，算是同意的意思。 閃動著的篝火勾勒出肖雅臉部的立體感：她那挺直的鼻梁和抿成了一直線的嘴唇在趙雲眼裏是性感的標記。趙雲想起母親說過的，鼻峰硬的女人更愛生氣，便在心裏悄悄地笑了一下。趙雲感覺著肖雅修長手指，隨著節拍抬起右腿，跳躍著，一邊還用手在左腿上打出清脆的響聲。 不經意間他望到林藝萱和小寧被包圍在另外一個人群裏。他們在跟隨多吉學習的扭脖子的藏舞動作。那一刻，他發現藝萱做這樣的動作有點困難，好像隻會向後扭而不會前後扭動，缺乏美感。他回頭觀察肖雅，發現她很輕柔地做出抖脖子和甩腰的動作。她的胸圍和腰圍的比例幾乎完美。趙雲看呆了。 “驚豔”！他的耳邊穿過一個聲音，是無處不在的朱珠。趙雲覺得被對方看穿了心思般地臉紅了。不過，他馬上意識到朱珠的眼光關注著多吉的聳肩，“真的是帥哥。”朱珠說。趙雲冷笑了一聲說，“男人長那麽帥有用嗎？” “嫉妒賢能！這種心態要不得。帥是才能的一種，懂嗎？”朱珠爽脆回擊。 大家跟著多吉坐上了他們的車。林藝萱已經累到軟塌塌的了，半醒半睡地坐在離導遊最近的一個位置。趙雲坐在她的後麵，稍晚上車的肖雅不動聲色地坐到了他的旁邊，他們的大腿部有了輕微的摩擦，他的下體有了感覺。他害羞地朝裏麵移動了一下真正，開始擺弄自己的手機，突然發現老媽的短信顯示在手機的屏幕上：“雲兒，上雪山前，千萬去買一套冬裝。你現在借著小寧的衣服，很不合適。如果他因為穿少了生病，他的父親會怎麽想？他父親是托你在照看他的。你二十三了，該懂事了。請速回複。” “難道你穿的是小寧的衣服？”肖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冷颼颼的驚訝。 趙雲感到一種被監控的恐懼，打了個冷戰。 “其實我有一套預備的內在保暖衣，如果不在乎，你可以用。”她那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著。 “我的身高和你差不多，那衣服有彈性的，你穿應該是沒問題。” 女人的保暖衣，還有彈性？也許他穿的的內褲太緊了，他情緒化地感覺到身體下部的潮濕。“好的，我試試。”他不太清楚她是否聽見了他的聲音。 下了車，他們懶懶散散地提著行李進了一家裝修看著很新的旅館。大堂經理帶著珍珠般圓潤的微笑迎了上來。多吉讓大家把身份證拿出來給經理過目，還說這是藏區的新規定。趙雲把學生們的身份證都收齊了，但獨獨不見肖雅的影蹤，猜想她可能上洗手間了。他走到多吉麵前，說很抱歉，沒有收齊。多吉說，“沒關係啦。反正你們大多是兩個人一間屋子的。這幾個身份證就夠了。晚上最好別洗澡，據說可能誘發高原反應。洗洗臉就睡吧！” “連個澡都不讓洗，這是軍營嗎？”小寧又想抬杠了。 “我看，你得高原反應的機會比較大，小心點好。”多吉回應道。 林藝萱躺在旅館客廳的沙發上，昏沉沉的。等趙雲輕輕地碰了她的膝蓋，把身份證放到她的腿上，她才睜開了眼睛。 “林藝萱，你好像住的和我們不是同一個樓。”趙雲說。 “這個有關係嗎？明天一起來起來就要去麗江古城了。我可能一到床上就睡著了。” 林藝萱翻動了一下眼皮。“學長，請問在旅館裏可以上網嗎？” 趙雲愣了一下，說，“這個還真不清楚。我去問一下多吉？” 這時小寧從他們身邊飄過，說，“諸位，我早打聽了，在雲南，凡是兩顆星以上的賓館都可以上網。隻要跟前台要一根網線就可以了。” “真的？太好了。可以讓父親把我拍的街景放到博客裏了。”藝萱的精神提了起來。她拿出數碼機在小寧麵前顯示著她拍下的鏡頭。 這時，大堂經理走過來了，依舊帶著那圓潤的微笑地對大家說，“順便提一句，我們這裏剛開張不久。你們從現在到簽出前，打國內長途全都都是免費的。” 藝萱聽了問，“那打台北也是可以的嗎？” 經理聽了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目前隻能保證打大陸的。” 小寧說聽了一樂，他對藝萱說，“什麽時候你們回歸我們這裏，你就可以免費打了。”朱珠瞪了他一眼，“你是海峽兩岸關係維持會長？很會宣傳呀。” “你真缺乏幽默感。”小寧的頭部和頸部在同一時間得意地晃了一圈。“我立馬要給老爸打電話。他逼著讓我把每天的事情記下來。可我不知道該寫什麽。我要告訴他，記日記的年代已經過去啦。我這年紀不需要反思。” 朱珠說，“你第一次進入藏區，難道就沒感想？發揮想象也是可以的呀。” 小寧說，“感想是有點，比如，犛牛肉沒有想象中的好吃。藏族女孩子臉部的特點咱還沒有總結出來。感覺有幾個跳舞的不是藏族的。” 老教授說，“小寧。你動動腦子。譬如，你可以寫寫想象中的犛牛肉是什麽味道的，再說嚐到的味道，不就是一篇日記啦。” 小寧說，“我可不想為這個浪費我寶貴的腦細胞。我喜歡寫博弈論那種東西，在這裏沒有這種感覺。人太多的時候，我沒靈感。” “你幫林藝萱提提箱子吧。聽說她住的那層沒電梯的。”趙雲打斷了小寧。 “我提箱子，你幹什麽呀？你不是護花使者嗎？”小寧老大地不願意給比他大的女生提行李。 “我去前台幫你們拿網線。”他說，“反正你們的房號我都記住了。” 趙雲連電梯都沒坐，徑直到了一樓，先問坐台小姐要了網線，正要問肖雅的房號，看見她從門口進來了，身上穿了身藏族的服裝，白底上鑲嵌著紅，綠，黃色的方塊，腳下穿著一雙藏族農人穿的靴子（當地人叫鬆巴）。 “老師，你那麽喜歡藏民的服裝嗎？”趙雲被震了一下。 她淡淡一笑，“你知道我是搞人類起源研究的，和文化密不可分。各種文化的標記都要收藏一些才好。” 趙雲及其想知道她住在哪個房間，突然間又問不出口了。最後，他把自己的房號告訴了肖雅，摞下一句話：“你如果需要幫助就打我的電話吧。” 肖雅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說了一聲“回見”。趙雲頓時不知所措，他猜想自己錯過了一個機會，為此鄙視自己。 趙雲找到了自己的房間，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房一廳的雙層格局。樓下的房間和客廳，看起來十分寬敞。裏麵有一個米黃色的沙發，牆上掛著一幅駿馬圖。趙雲對著那幾匹馬觀賞了一番，心中生出幾分誌氣。他覺得自己上了研究生後，似乎變得有信心。他的論文導師便是小寧的老爸。他是碩士和博士連讀，現在是第三年。導師給了他一個很有肉啃的課題，他似乎知道這個題目會把他引向高處。什麽是高處呢？他隱約覺得肖雅所在的地方是高處。 可是，他不能停止那些讓他有罪惡感的念頭，盡管她在他的眼裏是聖神的。他為了克製這種念頭，上樓打電話去了。他跟母親交談了幾句。她還是催著他把衣服還給小寧。“你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你導師派你來是照顧小寧的。你倒好，幹脆占起便宜來了。人家可是天之驕子啊。” 趙雲很不喜歡聽這句話，覺得自己的能力遠在小寧之上。天之驕子一類的話讓他很掃興。他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明天一看見有商店就買。”他補充道：“媽，我不是個沒自尊的人。今天沒有看見任何商店，你讓我咋辦？誒，對了，給外公的三七白藥還要買嗎？” “要”！母親聽出他的不悅，把電話掛了。 趙雲放下電話，猛然看見肖雅站在他的床邊，嚇了一跳。仔細打量，她穿著半透明的睡衣，頭發上透出一股香水的味道，眼圈好像是畫過的。趙雲第一次領略“冷豔”這兩個字的含義。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載定了。她一言不發地在他的床上躺下了。“你趴到我的胸口上吧。我很能負重的.”她說。 趙雲突然覺得她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雙手撐在她的身體上。他猜想她的身體是修練過的，腹部竟然沒有一絲贅肉。他突然又自卑起來。他拿什麽去愛這個帶著寒氣的女人？ “再靠近點吧。如今敢離我近的男人不多。”她的口氣像命令又像哀求。趙雲很虔誠地照著她說的去做了，他突然注意到她的乳房長得並不對稱，他開始同情那隻小的，輕輕地像揉絨球那樣地觸摸著；她無聲地抽泣起來，嚇到了他。他趕緊開始撫摸她的另一個乳房，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逐漸回複了平靜。這提升了他的自信。 “發動總攻的時間到了。”作為軍人的後代，他本能地知道什麽時候應該衝鋒。可惜他缺乏經驗，試了好幾次，並沒有找到正常的通道。肖雅不再挪動了，好像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了。他停止了觸摸她敏感點的欲望，不再緊張，開始像吃麵條那樣地吻遍了她的身體；女人是香的，他感覺到，肖雅帶點薰衣草的香味。在他摩擦著她的身體，無意達到了他的高潮時，他聽見了敲門的聲音。他因為害怕便徹底地趴到了她的身上。幸好她熟睡了。 他思索了一下，急急忙忙用被子把肖雅蓋了個嚴嚴實實，匆匆忙忙地下了樓，注意到樓梯的抖動。 敲門的是林藝萱。“對不起，學長。打攪一下。我的網線好像出了問題，請問可不可以在你這裏上網。”她的疲勞狀似乎被上網的迫切感掩蓋了。 “對不起。”他的臉上滋出汗來，“我，我的網線也不工作。你必須今天上網嗎？有什麽急事嗎？” “也沒有啦。隻是想把白天的照片發到學校網站的博客上。”藝萱說。 “那我去你的房間幫你看一下電腦的設置，好嗎？”他找到一條退路。 “好的，不好意思常常麻煩到你。希望你不會感到厭煩。”藝萱露出難得的謙恭。 “不會的。你是師妹，又是導師點名讓我照看的。我還擔心你不滿意我呢。” 趙雲在藝萱的房間呆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把她的電腦設置調換了一下，她的網開通了。藝萱的眼睛裏露出熱情，“這麽快？真的是要謝謝你。” “不要太客氣了。在大陸講話不用這麽客氣的。我知道你們那邊的習慣有所不同。” 趙雲真心地說，“對了，給你的那個暑期計劃你有思路了嗎？院長的意思是讓你自己定出一個假設，不讓我幫你。後期的分析上我可以幫忙的。” “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不是沒有大腦的。今天晚上會想的啦。隻是覺得你們的標本量很小，不知道得出的結果會不會有意義。”她說。 “啊，那隻是先頭部隊。大批采樣是後麵的事情。你做的算個預實驗吧！” “謝謝。我一定好好想，過幾天和學長討論。”藝萱點了點頭。 “拜托你不要再叫我學長了，搞得我好像很老的樣子。叫我名字，或者叫你。”趙雲心裏惦記著另一個女人，匆匆告辭，把藝萱留在她的網絡世界中。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門是開著的。走到樓上，隻見人去樓空。肖雅，難道是個謎一般的女人？ 注：圖為藏民心中的雪山，網絡搜尋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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