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蒲那努山穀----該島的大裂縫----你將到達塔瑪諾高地。從那裏你可以看到第阿丹,歐羅亞那和阿羅拉伊。島的中央。許多人曾對我提起過它,我設想了一個獨自一人在那裏呆幾天的計劃。“可是你晚上做什麽呢?圖帕坡(死者的靈魂)會來折磨你。要去那裏打擾山神,你一定是瘋了,起碼也是魯莽妄動。”而所有的這些話更是越發激起我的好奇心。
於是,在一個美麗的清晨,我啟程了。我沿著蒲那努山穀一側的一條小徑走了近兩個小時,然後一次次地趟過河流。山穀兩側的山崖越來越陡峭,河流中有巨大的岩石;我不得不幾乎完全涉水,在河流中繼續我的旅程。水深有時沒膝,有時則達及我的肩頭。
在兩堵極高的山崖之間,陽光幾乎完全無法射入。澄藍的天空----你差不多能夠在大白天裏看到星星。晚上九點,日光已經消失,我最終開始考慮應該在哪裏露宿。就在這時,我注意到我的一側有一大片平地,麵積達兩英畝,雜亂地生長著歐洲蕨,野香蕉,和木槿。運氣不錯,還有成熟的香蕉。我匆匆地生了一堆火----烤香蕉當晚飯----並盡了最大努力在一棵大樹下安置就寢。我還在樹杈上纏了一些香蕉樹葉,萬一下雨它們能為我遮風避雨。我感到很冷,因為一整天在涼水裏跋涉而渾身濕透。睡得也不好,我怕野熊會出來從我的腿上撕皮去肉,因此我將斧子的帶子拴在手腕上。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靠近我的頭部,一種發磷光的塵埃迷住了我。當我想到那些好心的毛利人先前告訴我的圖帕坡 (Tupapau) 的故事時,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後來我發現那發光的塵埃是生長在潮濕的枯枝上的小蘑菇。我正是用那些枯死的樹枝來點火的。
次日清晨,我繼續我的行程。
河水越流越野,河道越來越彎,越多急流險灘,波濤洶湧。巨大的龍蝦用眼瞪著我,似乎在說:“你來這裏幹什麽?你是誰?”上了歲數的鰻魚...時常,我不得不爬行前進,從一根樹枝攀到另一根樹枝。
我到達了一條迂回的彎路。我看見----
我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在一處急轉彎的地方,我看見一位裸體的年輕姑娘倚靠著岩石而立,飲著從高高的岩上直泄而下的山泉。她似乎在撫摸那塊岩石,而不是僅僅抱著它。飲完水後,她用雙手掬起一捧水,澆在她的乳房上。然後,象一隻心神不安的羚羊憑直覺感到了一個陌生人的存在,她緊盯著我藏身的灌木叢。她突然大叫一聲“塔恰 (討厭)!”,縱身躍入水中。我趕緊向水中望去,----她已全無蹤跡,隻見一條肥碩的鰻魚在水底的小石塊之間扭動......
曆經重重困難,疲憊不堪的我終於到達了阿羅拉的附近,這是島的高峰,令人敬畏的山。黃昏時分,月亮正在生起。望著上升的明月,我不禁想起了傳奇中所說的第一次祭祀就發生在這裏。
近來我一直情緒低落,工作痛苦不堪,資料匱乏。事實上我離婚已有數月。我再也不必強迫自己去聽一個喋喋不休的塔希提女人,總是問著同樣的問題,而我也一成不變地給予同樣的回答。我決定外出做一次環島旅行。
當我將行程的必需物品打成幾個小包裹並清理好我所有的素描時,我的鄰居阿拉尼不安地看著我。他最終鼓足了勇氣,問我是否要離開此地。我回答說,不,我隻是短期地出去走走,將會回來。他不相信而哭了起來。他的妻子也出來對我說,她喜歡我,我住在這裏不需任何花費,而且有朝一日我會在此安息----她甚至指給我看了她的小屋附近被灌木叢裝飾著的一小塊地。(我確實有一種長眠於此的渴望,肯定永遠也沒有人會到這裏來打擾我。)“你們歐洲人總是許諾留在這裏,而最終當人們喜歡上你們的時候你們卻走開了----你們說要回來,可是從來沒有再回來......”
我不敢撒謊。我隻是重複地說:“我過幾天就回來,我保證。將來的事以後再說。”
我終於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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