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們去深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去了沙頭角的中英街。這是一條奇妙的街,鄧小平的一國兩製,陳水扁的一邊一國,都可以從這裏找到佐證。確切地說,這裏是一街兩製。這是一條開放式的邊界。街道兩邊都有商鋪、食肆和民居。街道的北邊是深圳,南邊當時是英屬香港,現在是香港特區,中間是開放的街道,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遊客。
看過日本的資本主義,見識過東京的秋葉原,這裏對我沒有太多的吸引力。但第一次和資本主義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文俊,相當興奮。電子表、計算器、折疊傘,幾乎是人人都買的“小三件”。大家都滿載而歸。曾幾何時,這些小商品已成為大陸向全世界傾銷的保留節目。真是三十年街南,三十年街北。
沙頭角中英街給我們的啟示,是兩種製度可以共存,這就是修正主義鼓吹的和平共處。共處的結果是互相潛移默化,也就是和平演變。如果不特別說明,我們很難看出中英街的街南和街北表麵上有什麽區別。就像今天的深圳,表麵上越來越像香港。另一方麵,今天的香港,骨子裏越來越像深圳。
當年鄧小平同意劃出深圳來搞特區,是一著妙棋。我曾經說過,深圳香港化、廣東深圳化、沿海廣東化、內地沿海化,才是中國四化的必由之路。
這次南下深圳,看到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自己的LOGO(品牌),覺得四通也應該有一個。我一路上琢磨了好幾個方案。最後集思廣益,請一位專業的美工按我的構思精心製作。為此我們付了200元設計費。這對當時的四通來說,已經算是大手筆。但和後來美國朗訊公司花2700萬美元讓人取個名字,外帶畫一個“巨大的紅色零蛋”,我們就太小兒科了。當時,美國公司對無形資產的重視讓我印象極為深刻。現在看來,什麽事情都是過猶不及,無形到極點,就是一種泡沫。
四通的LOGO是把STONE的第一個字母“S”化為一塊既圓通,又有楞角的石頭,中間石破天驚,一道閃電,迸出火花,誕生了四通這個商場上的齊天大聖。哈哈,有點創意吧?據說,後來的四通因為還不上銀行的錢,銀行要拍賣四通的品牌,開價3000萬人民幣。到這會兒,中國確實和世界接軌了。不過,是福是禍,還不好說。
四通當初和世界接軌,主要通過三類人:日本公司、港商和美籍華人。日本主要是三井物產。港商很多,留下印記的有兩位:開頭是吳為烈,後來是張璿龍。美籍華人中間,有一位教授趙鑒芳,美國CST公司的總裁,後來我到美國後與他交往密切。關於他們,後麵還有專門的篇幅、大段的故事,這裏且按下不表。
今天隻說吳偉烈。吳先生是香港南華貿易公司的老板,居中介紹的是我們家屬在香港的一位長輩。吳先生出手很大方,初見麵就送了一份大禮、一份小禮。大禮是給公司的,一台蘋果公司當年一月份才發表的MACINTOSH,小禮是給我的,一個十分精致的真皮公文包。南華公司一度成為我們單板機和元器件的主要供貨者。後來因為沒有競爭優勢,就曇花一現,逐漸退出了舞台。
吳先生送的兩件禮物,經曆也有意思。那台MACINTOSH,在四通也是曇花一現。拿到門市,因為操作人員不小心插錯電源,就再也不能給顧客演示了,從此就成了擺設。當初為了這台MACINTOSH,李玉跑細了腿,求叔叔、告阿姨、走關係,化了兩天時間,才求得北京海關放行。還是我帶著幾個小夥子,蹬著平板三輪,從機場拉回來的,唉……
那個公文包,我帶到了美國,後來在曼哈頓上城哈林區,經曆過一番風險,這是後話了。
對了,我該去美國當訪問學者了。畢克茜已經幫我聯係好她也在那裏讀書的學校,位於美國Gainesville的佛羅裏達大學,計算機信息科學係。9月5日,我就要啟程出發了。
這時候,已經是八月底了。
四通的LOGO
返回《四通故事》目錄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