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心頭之患。
麥子和捷克結婚四年了, 他們的孩子還不到一歲。
從同居開始, 他們在一起已有七年。每年情人節的時候,捷克給麥子買玫瑰花和情人卡, 所以每到情人節的時候,麥子就心懷甜蜜的期待, 鮮豔的玫瑰是傑克濃厚的愛意,而情人卡,就像給文件蓋了印章一樣為玫瑰花加上了愛的注腳。
情人節之前的兩天,麥子到傑克的辦公室去,正碰上來了兩年的秘書凱瑞在拆開她的情人節禮物。一個長長的大盒子裏,露出了玫瑰花鮮紅欲滴的笑容。凱瑞看著它們的時候,一雙嘻笑的眉眼和每一個圍在她旁邊的人交流:麥子,捷克,還有其他的幾個同事及秘書。
“哇,這玫瑰花,太漂亮了。”
“誰送的,落款是誰?”
“沒有落款,上麵寫的是‘秘密崇拜者‘”
麥子心頭頓時一怔,這個落款實在是太熟悉了。她湊上前一步,看了一下凱瑞手裏的卡片,黑色鉛印的字體毫不留痕地在它眼前佇立著 :“給我親愛的情人“,“你的秘密崇拜者。”
麥子依然微笑著,隻是感到笑容開始勉強有些不自然,她看見眼前凱瑞正笑嘻嘻地看著傑克,傑克也笑嘻嘻地看著凱瑞,麥子這時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多餘。她說了聲對不起就先走了。
麥子進了洗手間,她看了一下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很不滿意。她想:該死,為什麽今天早上沒有化妝呢?凱瑞的臉,精致,喜悅,耳環項鏈,成套地招搖著,那麽隆重,好像在述說一個真正的情人節之夢。麥子心裏湧上了一種惶恐。多年以前,傑克在送她玫瑰花的時候也是落款“秘密的崇拜者。”可是,這樣送玫瑰花的風格,也不太像傑克-大搖大擺地在工作的地方,惹得眾人來看熱鬧,這似乎有點兒太招搖了。
麥子定了一下神。肯定不會是傑克。
兩年前, 老秘書走了以後,凱瑞就來了,凱瑞的職位不高,隻是幫助傑克和係裏的行政主任打理一些雜務,她坐在傑克的辦公室外麵,距離是一扇門隔開的兩米之遙。兩個辦公室共一扇通向走廊的門。凱瑞是個子矮小的金發女郎,模樣甜美可愛,打扮也端莊得體,絕沒有妖佻風騷之做。隻是最近半年以來,凱瑞好像格外地愛打扮,麥子覺得這沒什麽奇怪,凱瑞這樣的女人決不會缺少男人的追求。再說,她也不是傑克喜歡的類型, 可是傑克喜歡的類型是什麽呢? 除了凱瑞的金發,麥子覺得自己和凱瑞算是同一類型的女人,難道,一頭金發和一頭黑發在一個男人的眼裏就決定了愛情的基因?
她決定回去再和凱瑞聊聊天。
麥子再次回到凱瑞和捷克的辦公室時,人都散去了,捷克也沒在。
“凱瑞, 你的男朋友很不錯。”麥子知道凱瑞是單身, 還比自己小三歲。
“我沒有男朋友。“ 凱瑞很小心地回答。
“真的,那麽花呢?”
“我不告訴你。”
“有必要這樣神秘?秘密崇拜者,你肯定知道是誰。”
凱瑞抿嘴一笑,沒有說話。麥子也明知她不會說。
“凱瑞,你說,男人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話,是不是都會落款‘秘密崇拜者?‘”
“我想是的,這是很流行的落款。”
“怎麽了?“凱瑞看了麥子一眼, 這一眼有點兒尖銳。
“沒什麽。”麥子覺得臉有點兒紅。
麥子離開之前,再次看了玫瑰花一眼:深紅的玫瑰花嬌豔欲滴地站在精致的透明玻璃花瓶裏,下午的豔陽從窗口照進來,穿過玫瑰花的間隙,在地上勾出了玫瑰花的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影子,這影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麥子的心裏。
走到過道時,麥子的眼睛無意中落到遺棄在那裏的郵遞玫瑰花的合子,上麵還有廣告:1-800-職業花店。
麥子隻有耐心地等待情人節的到來。 她要讓傑克送給自己的玫瑰花和情人卡把凱瑞的玫瑰花影解散, 打碎,讓它變成一個稀裏嘩啦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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