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電腦急診室是個不錯的名字,不過古靈精怪的Aspen 還是堅持要用"科技電腦先鋒"那樣的名字,也許讀過博士的女生更喜歡標新立異吧?想到她是個女的,還是依了她。
店在周六那天就開張了。小莊和爸媽的幾個死黨還送來了兩個花籃。開門的第一天,我對著門口望著,心跳得慌。會有人來嗎?會不會本人就一直望著門到天黑,最後進來的是Aspen?
想來不會,本村和鄰村的居民們都應該收到廣告了,我自己親自上門發的。有幾次碰巧撞上房子的主人了,他們還說笑著說,"謝謝。我們正在找這樣的店呢。" 他們真的會來嗎?媽常說美國人在表麵上總是客氣的,可心裏想的未必和臉上掛出來的相似。
中午時分,門上掛著的鈴響了。抬頭一看,是我在社區大學修晚間課的一個同學來了,她都三十出頭了,因為有失讀症,沒有上大學,但很能畫畫。她早些年在一個出版社畫書的插畫,現在靠做電腦廣告設計為生,有時手繪一些圖案,在自己的網站上出賣。她現在是自己當老板,但收入不理想,所以想在學校混個兩年的學曆,再去找一份有健康保險的工作。開店的事情我和她提過。她當時就說過讓我把她電腦上所有的文件都拷貝下來,放在一個移動硬盤上,以防丟失作品文件,還要我幫她做一次徹底的病毒掃描,和裝一個最新的殺毒軟件。
個頭高大的她搬著個台式機進了門,說她來的原因要做我這個店的第一個客人。我眼裏發潮,卻想不出怎樣說感謝的話。
她把電腦店打量了一番,說牆上缺了點藝術品,下次給我帶一張她自己的畫來。
在把電腦留給我之前,她出人意料地對我說,"你能不能簽一個保密協議?"
"協議?" 我暈了一陣,明白了她的意思,體會到美國人的保險意識還真強。
我直直地告訴她我還沒想到要辦這個。她連連說了幾個“No”,說我太缺乏法律意識。我趕緊說我可以現在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在電腦上打一份,馬上給她簽個名。在我一邊聽寫,一邊打字的時候,對她說,"一般個人修電腦用不著簽那玩意兒,您又不是大明星!" 我嘿嘿地笑了兩聲。
她也聲音啞啞地笑了,然後用眼角看了我一眼,"我看著不像會成名的樣子是嗎?那可說不準!我偶爾還當演員呢。哪天我做熱了,你拿某一張照片要挾我怎麽辦?在美國這種事可是不少的,小朋友。"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走時,還用中文跟我說了"恭喜發財"! 我這才想起中國年要到了。
等她走了之後,我把她要求的內容仔細看過了,然後超快地製成了對比較普遍的情形有用的表格,心想Aspen真是百密一疏,這麽重要的事她就沒想到,原來也是半懂不懂?
我又接著瞪著店門發呆,心裏想著是持續著地發呆還是給嵐嵐打電話呢?最近我們還是彼此通話的,但好像雙方都在電話那邊想詞兒,很艱難的感覺。是不是還是我來說再見,還是把這種權利留給一個女孩,才更像一個男人?我疑惑起前一陣對她的緊張,我迷戀的是她嗎?還是在翻船時抓了一個救生圈?
那天的第二個客人是個五十出頭的日本女人,她叫美加子,是Aspen 學校裏的一個朋友,現在國家衛生機構工作。她長著一張小圓臉,五官端正,小腿的長度和大腿的近似。她的臉皮白淨,一開口說話就滿臉憋得通紅。她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告訴我,十四歲的兒子經常動用她在家裏工作時用的電腦。但最近,他兒子說電腦上出現了很多病毒,而自己“洗”了盤,結果把她的幾個重要文件丟了。她說如果找不到,會很難堪的。
以前爸也常常帶工作回家做,貌似很重要的樣子。我也在他的電腦上做過相似的事情,不過也就是因為這個,就逐漸學會了怎麽把文件找回來,深刻體會到物質不滅的定律是對的。我讓她把電腦留下,看著她把我新做的協議書很認真地讀了一遍,留下了她很清秀的簽名。
我花了一小時左右把她硬盤上的所有文件找到了,同時還發現了他兒子在電腦上存著的大量女孩們的裸照,很吸引眼球;這孩子比我當年猛多了,挺想把它們拷貝下來的。可想到那個“保密協議”,我隻能在心裏獨享那份窺探別人秘密的喜悅。下午時分,我打了電話給她,她過十來分鍾便進來了,滿懷感激的樣子,還說了幾句恭維話,搞得我有點不忍心收費。不過,如今我還是個空頭老板,就要了她六十塊。她付的還是現金。手裏抖著那幾張鈔票,我感到腰部有點挺直了。
等到了晚上,我才開了手機,看見了嵐嵐打過來的電話記錄。想趁著心情不錯的時候給嵐嵐回個電話,今天好像有點內容可以和她溝通了。可就在這時,我桌上的座機響了,接了起來,是Aspen。
"恭賀小弟了!"她的聲音裏總是帶著點嘲弄人的快感。"是不是開門紅呢?"
"沒有啊," 我說,"一直都閑著無事,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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