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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炳勳被尤鴿子來了個卷包燴,最重要的是裏邊有一件稀世珍寶明青花瓷瓶,這本是他為了自己仕途、逃脫罪責而賄送給石友三的禮物。這寶物一丟,恐怕這次之行的目的難以達到。氣得他七竅生煙,一想既來了也隻有見機行事了。再說自己以前也沒少給石友三上供,便穿著一身便服來到了北京拜會老友石友三。 他向石友三說了青花瓷瓶一事,不提自己調戲民女把被劫改成被盜。並表示日後定另備厚禮奉上。
這石友三長得鷹鼻鷂眼,獐頭鼠目,出身貧賤,品行猥瑣。本是個見利忘義、貪得無厭的小人。隻是憑得阿諛奉承、順水推舟、見風轉舵、善於投機加之也確有些水中翻浪、戰陣騰挪的本事,得到了馮玉祥的賞識,從一個馬夫很快升為少將旅長。
石友三聽到龐炳勳欲送給自己的如此寶物被盜心疼得嘖嘖不斷。二人正在敘談忽報張維璽到,這龐炳勳有愧於張維璽,石友三令傳見後龐炳勳匆匆想告退被石友三挽留。龐炳勳扭動著屁股坐立不安地看著張維璽進來,上前見禮時張維璽白眼將他一瞟,忿忿地坐在了石友三的左邊。
張維璽三十上下,中上等個子,五官端正,一臉英氣,是個剛正之人。
直皖之戰後雖以皖軍失敗而告終,但直、皖兩係的磨擦並未中斷,雙方時有戰端。二十天前張維璽團在霸州被皖軍一個旅包圍,激戰了一天一夜後張部漸漸不支。
這霸州地處京、津、保三角地帶中心,北距京城八十公裏,東臨天津七十公裏,西至保定六十五公裏。宋人稱“此固三關之鎖鑰,實則冀中之機樞”,史有“帝闕下臨通萬國,行人至此望燕山”之記載。由此可見其對京、津、保三地的戰略地位之重要,張維璽自然要死守固之。眼見霸州不保,忙求救於左鄰龐部。此時龐炳勳剛被提升為團長,曆時二人雖均為團長,可龐炳勳是孫嶽十五混成旅屬下,而張維璽屬石友三第八混成旅。龐炳勳看皖軍一個旅的兵力自己上去也未必能擊潰皖軍,解張部之圍。且有可能連自己的老本也賠進去,便借口皖軍將去路阻斷,按兵不動。
眼見再固守下去無異於飛蛾撲火,唯有突出重圍才有可能保得全團殘活餘命。可當此之時又如何突得出去呢?在這十萬火急之時,隻見模範連學兵來本團任見習排長的沈克挺身而出。要求給他八個人趁夜色從正麵突擊皖軍,吸引敵人精力屆時張可帶餘部從右側突圍。隻是他提出要將唯一一挺機關槍給他配用。張維璽此時別無良策,隻有按沈克這個計策行事了。他擔憂地問道:“此為下策之上,隻是你此去卻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了。”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帶著八個勇士直衝敵旅指揮部,掐他咽喉。敵不明實底必以全力解救咽喉之危,請團座在我槍響之後一刻之時突圍定可成功。”
“我再給你加上十人,而且在你行動時我會帶領全部人馬為你呐喊造勢。待聽到右翼槍響後你萬萬不可戀戰,要趁夜逃命。能活得幾人最好,如能逃得性命到北京石旅長處找我。我定麵請旅座破格提拔。好兄弟,祝你成功!”
“兵不在多在勇,人就不必增加了,隻是這八人要由我親自挑選。另外此戰要悄無聲息,在我沒摸到敵指揮部前盡力不放一槍。隻有突然襲擊,才有可能製勝。”
子夜,沈克悄無聲息地帶著八個人向敵陣摸去。皖軍經日夜之戰疲憊不堪,除少數流動哨外大部人馬都在歇息。沈克從左翼迂回靠近敵旅部二百碼時才被敵哨發現,隻聽那哨兵喝道:“什麽人,口令!”
沈克大搖大擺疾步向敵哨奔去口中卻道:“連老子都不認識啦,混蛋,吵了旅座休息我斃了你。”
那哨兵再想辨認時沈克已竄至眼前,一掌將他劈死過去,可也令他在倒下時喊叫出來。旅部門前的崗哨是個老兵油子,不容沈克向前已摟動槍機,同時喝道:“口令,不回我就開槍!”
沈克哪裏容得他開槍,手中盒子槍已然揮起,夜空中一聲清脆的槍聲那敵哨倒了下去。緊接著沈克身後的機槍手扣動了扳機,九人呐喊衝向敵指揮所。一時間槍聲大作,流彈狂鳴,照亮了敵營。
皖軍在睡夢中驚醒,聽到這激烈的槍聲以為大敵近前,慌亂中你推我搡,反穿衣服倒提槍地亂成一團。旅長範偉哉身著內衣向自己的坐騎奔去。看得出這是一匹久經沙場的寶騎,你看它在馬樁上噅鳴刨地、甩著韁繩,等待著主人的到來。
沈克一眼看到這寶駒,幾個健步竄過去解韁上馬,在敵陣中穿梭高呼:“快去救旅座,敵人把旅部包圍啦!”
他在喊叫中催馬向敵右翼奔去,有意將右翼之敵引向旅部。這匹棗紅馬給他做了保護神,敵眾都認得這是旅長愛駒,聽他喊後紛紛向旅部奔去。隻可憐那八個壯士被清醒後的皖兵圍在陣中,在密集的彈雨下個個成了篩子。
眼見弟兄們英勇就義,沈克五內具焚,提韁縱馬向陣中衝去。就在此時,右邊槍聲大作,隱約傳來喊聲“直軍突圍啦!快堵住------”
想起張團長臨行叮嚀,沈克勒住馬韁,悲痛地向天鳴放一梭子彈,縱馬向西而去。
戰後張部雖突圍出來卻折損了大半兵力,隻剩下不到一個營三百餘人了。為此,張維璽深恨龐炳勳不顧大局,隔岸觀火。今日來見石友三本來是向石友三麵稟霸州一役及怎樣在沈克等壯舉之下才獲突圍,想請石友三上報馮玉祥給沈克家屬撥款撫恤,同時商議招兵擴軍之事,見到龐炳勳坐在這裏怎能不氣上心頭呢?
張維璽怨憤地將霸州之戰突圍經過詳實地向石友三敘述,特別把沈克的英勇謀略加以重述。後邊話鋒一轉道:“可有人持兵在手,見死不救。雖不是一旅之師,卻同為直軍,如此不顧大局,臨陣脫逃實屬軍中敗類。還望旅座上報馮將軍給予重責,否則將是軍中大患。”
龐炳勳聽後如牤在刺,麵逞窘態,顧爾而言它道:“維璽兄真乃常山趙子龍再世,長板坡上衝出重圍,佩服,佩服。”
此話不說還好,說後縱使張維璽怒火中燒立起喝道:“今我幸虧有命在此向旅座陳訴,若是斃命於霸州隻怕有人還會捏造事實,請功領賞吧!怪不得有人不見其戰功卻榮膺團座呢?純屬軍中敗類!”
龐炳勳麵紅耳赤,正不知如何下台時石友三站起將張維璽扶入座中道:“維璽兄不必激動,這戰場變幻莫測,各人都有其難言之隱。總之你能脫險複生真乃命大了,今我要設宴為你壓驚。至於沈克家屬撫恤之事待我查明其確已陣亡定會重賞。”
“報告!”門外傳來侍衛請示之聲,石友三應道:“進來。”
“報告旅長,有一高大軍人求見旅長,說是奉張團長之命特來向旅長報到。我見他隻是排長職銜且帽子和上衣右肩均有彈片穿擦之痕,便將他擋在大門外。”
“旅座,定是沈克。難道他沒死?”
“叫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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