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庖丁解豬，並非易事
雖然錢，肉分離的銷售試驗獲得了成功，但是，讓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坐在那裏當收款員，實在是有些“浪費”。春節過後，恰好原在律緯路副食店的王效師傅（女）因工傷不能長時間站立，基層店就將她調了過來接替了我的工作，我於是正式操起了“屠刀”，跟隨王懷清師傅學習分解帶骨肉---剔肉了。
與收款員不同的是，收款員可以穿棉鞋，然而，由於待剔之帶骨肉都是泡在水池裏以化凍，所以，屠宰員無論五冬六夏都隻能穿長筒雨鞋。數九寒天，靠單層的雨鞋無法抵禦腳下的寒氣。王懷清師傅給了我兩塊厚布，讓我將腳裹好後再穿雨鞋以緩解寒氣。不過，效果有限。隻要一有空閑，我就會把“裹腳布”拆開，在煤爐旁邊烤腳驅寒。
剔肉，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將已經由屠宰場宰殺，清理完內髒，褪完毛的帶骨肉（用電鋸將豬沿脊柱骨鋸成兩片，每片俗稱：一扇）的骨頭與肉分離，必要時，還要將肉與皮分離。但是，如果要做到使骨、肉分離時少出碎肉，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要在五分鍾內將一扇帶骨肉剔好就更難了。
剔肉的案子（木桌）有一米五寬， 兩米多長，案子的一頭頂在牆上，剩下的三麵可供三個操作工同時操作。組裏七名男職工，除我隻有十六歲外，其餘的是三老---年齡都超過了五十歲，兩位姓王，一位姓張，三壯----年齡都不滿二十五歲，分別是：小楊，小安，小史。他們均尚未成家。小史，身高超過一米八五，卻骨瘦如柴，由於整天佝僂著腰，被人送外號：大蝦米。小楊與小安的身高也都超過了一米七五，體格魁梧。適合於他們身高的案子，對於身高隻有一米六的我來說就太高了。為了適應現有案子的高度，王懷清師傅為我特製了一個腳踏台。由於毫無解剖知識，剛開始，我找不到骨頭的關節點，常常是一刀一刀地試著切割，速度極慢且產生大量碎肉，那時，由於絞肉並不太受歡迎，碎肉的產生，就會給銷售造成很大的壓力。
既要精準又要有力氣的是肢解帶骨肉的腰椎骨與髖骨。因為它們由一片軟骨緊緊地粘在一起，撬不動，折不斷，隻能用砍刀（或斧頭）貼著軟骨一刀肢解。力氣小了，分不開，不貼著軟骨砍，即使有力氣把腰椎骨或髖骨敲碎，也未必能將它們分解開。硬砍，還有可能蹦飛了刀而引發事故或震破自己的虎口。也許我天生就是當屠夫的料，沒用多久我就完全掌握了剔肉的技術，並做到了把一扇肉剔完後，可把所有的刀口合並，不出一塊碎肉，而且所需時間不超過5分鍾。因此，我成了參加剔肉竟速比賽的候選隊員，遺憾的是，在 “寧要社會主義的低速度，不要資本主義的高速度”的妖風淫威下，比武大會夭折了，我的剔肉速度失去了展示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