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行
橫渡台灣海峽的遐思
“各位旅客注意,飛機正遇上亂流,請係好安全帶!”,飛機急劇的顛簸,我的思緒也隨之上下起伏,這幾天正好兩個台風先後侵襲台灣,本以為班機會取消,但是得益於現代科技的進步,在風雨飄搖中,班機仍毅然起飛,飛機是從台北鬆山機場直飛上海,這不就是四九年母親從上海坐輪船直奔台灣基隆的航線,就連忙向機窗外探視,隻見一片茫茫雲海,翻滾起伏,想著雲層下麵的台灣海峽必然也是驚濤駭浪;母親說過,當時船上人群擁擠,橫渡台灣海峽的江輪讓她們這一群花季少女們,一個個都在暈船嘔吐,也因此從小,我就多了好幾個阿姨,在動蕩搖曳的海峽中建立的交情,幾十年來,就像醇厚的老酒,越陳越香,直到劉阿姨患癌症臨走前,航空公司不讓登機,還佞叫她兒子開車從灣區到洛杉磯來見媽媽最後一麵,隆情厚誼,直令人不勝唏噓。
“各位旅客,歡迎來到上海浦東機場!”,這麽快?一眨眼,已經到上海了,才九十分鍾;搖晃了五分之三的航程後,終於平安的到達上海,媽媽說當年船行三天兩夜才駛到基隆碼頭,岸上逃難的人民與落敗的散兵遊勇,烽火硝煙中,一片混亂,二戰作為日軍基地,慘遭美軍轟炸的創傷,市容仍是滿地瘡痍;飛機開始平安舒適,悠長緩慢地劃向航站,我的腦海中也浮現出過去兩個星期,台灣安和樂利的溫馨畫麵,新建立的濃厚情誼伴隨在祥和的氛圍中,一幕幕地重新回味起來:
原汁原味的永和豆漿店
初中離永和很近,常去那兒打台球,當時那可是不良少年玩兒的東西,警察若發現十五,六歲的少年在裏麵混,可不問理由,徑行逮去警局修理,台球店就隻好開在當年永和一些偏僻之地;玩完之後,常騎車經過中正橋下,一家不起眼的小豆漿店,有時也會光顧一下;沒想到幾十年之後,那家永和豆漿店在國內遍地開花,連西安旅遊景點都能看見,隻不過全不是那味兒,有時實在嘴饞進去品嚐,卻總越發想念那古早的記憶;回台後,每天早上都不錯過仁愛路與敦化南路圓環邊那家全台最經典的永和豆漿店,燒餅油條,糯米飯團,鹹漿打蛋;那燒餅與油條軟硬適中又具咬勁,餅皮脆卻不至於酥得四處飛濺,燒餅與油條圓滿的包在一起,一口咬下後的酥軟香脆,舌頭都快掉下來,台灣的高科技早點絕非國內滿街的煎餅果子能夠相比;糯米飯團既香且糯,又不犯膩,油條,肉鬆,大頭菜,與糯米等軟硬美物混合入嘴的口感總能令人回味無窮,鹹漿打蛋,濃鬱香醇,又加一些寶島特產的小蝦米,國內餐飲業時下流行的fusion融合,永和豆漿店幾十年前就已經成功推出,“正港”的台灣小吃,山寨版總是差那一點點。
北京胡同與台北園林大道小巷
早上去國父紀念館晨練,沿著仁愛路走,兩邊的林蔭大道,像花園般美麗,打一個比方,北京長安街寬敞,開闊,像是一位陽剛的少年,台北仁愛路蔥蔥綠意卻像是一位成熟的少婦,如今年紀大了,更懂得欣賞“韻味”兩字;逛胡同是我在北京周末的一大樂趣,胡同沉澱的曆史文化底蘊豐富了每一間住宅,無論是親王府的豪宅巨院,或是升鬥小民的灰磚破瓦,都能在想象中穿越時空與古人一遊;仁愛路兩邊巷子沒有長遠,厚重的曆史,然而,同樣空靈的街頭巷尾,如今清晨朦朧景象中的詩意總令人回憶起小時候寧靜的夜晚,賣餛鈍的”陸客”小販,不論是落魄蒼涼的黃埔將校,或者是落難佝僂的老兵,在巷深處,用梆子打更傳來的遙遠,冷清,蒼涼的聲音,悠揚孤寂中,寄托著對老家更多長遠,念念不忘的鄉情;曲折的巷子,僻靜幽寧,幹淨衛生,像極了東京市井巷道的風味,然而,街巷之間,大開大闔,棋盤式的布局卻又流露泱泱大國,寬敞氣勢的氛圍,都說台灣像日本,但是,打一個比方,相比中華文化的浩瀚與東瀛文化的精致,就恰如紫禁城的恢宏與日皇宮的小巧,其中趣味相去甚遠;大清早,悠閑漫步在炎黃子孫的傳承地,台北的林園大道與清幽小巷間,實乃龍的傳人一大愜意。
中華文化傳承:陸客 – 台灣人 – 陸客
國父紀念館早上就像是一座大操場,練拳的,跳舞的,一堆一堆的人群,不一而足,總有一位教練 (北京話喊師傅),免費的帶著大家操練,我揀選了一組適合我練的,屬於緩慢,習練呼吸,養生氣功,教練看我是新來的,特別在旁邊替我開小灶,從走路開始,才發覺走了幾十年的路,從來沒有走對過,又非常熱心的將他練功的光碟給我一份,邊說:“拿回你們大陸去,好好練!”,教練是一位本地人,說自己的師傅是一位從大陸來台的國軍將領,從小在家鄉開始習武,轉戰大江南北,來到台灣廣授門徒希冀中華文化能代代相傳,如今身為台灣徒弟的他,正無私地教我這個“陸客”,中華血脈相承,海峽兩岸本一家;我連忙更正自己是從台灣出去的,這是兩個星期在台灣的奇怪經曆,常被誤會是“陸客”,到後來,已經麻痹了,不再辯解,可是,台灣人的善良卻令人嘖嘖稱奇,對陸客的禮遇善待,可是一路過來我親身領受的;父母親當年到台後是號稱第一代外省人的“陸客”,麵對族群隔閡,六十年後,雖然成為政治操作的議題,但人民的感受是真實的,沒有衝突,隻有良善,台灣行,讓人驚訝稱奇的是,小市民的禮貌從公車司機,到出租車師傅,從商店店員到政府職員,都是彬彬有禮,連美國都看不到。
兩岸醫療服務的差異
回台後去榮總醫院,相當於北京協和醫院,看病需要預約,常常一個科別有十幾位醫師讓病人預約選擇,由於醫師水準相差不大,人們可以放心的挑選,排隊時電腦叫號,雖然病人眾多,卻秩序井然,有一天上午,連化驗在內,我預約且看完了三科並都拿到藥了,連一向在美國與北京都看不好的肺炎也看好了,台灣出來的,都相信台灣的醫生水平,因為考高校時,醫學院可比理工科還要難,常常都是各校的狀元才能考進去的。想想每次在協和看到全國各地跑去看病的擠滿一樓門診大廳,還碰到排號黃牛,掛上一個號,可真難上青天,也替農民裝束般的病家們著實感到心酸,記得自己在協和掛貴賓門診,一個上午最多能看上一科,且中間不時有人插隊,一次,有一老美忒生氣,我就將自己的號先讓給他,紓緩一下他對中國人的怨氣,做一點中美外交。
日月潭風景如畫
約翰家住台中,盛情邀請我去遊玩並傳福音,坐上高鐵,一小時就到了,真快,三十多年前在921大地震的中心點,車籠埔,當排長,每次來回台中與台北總要五,六個小時,今天台灣人民真辛福,難怪這麽多陸客絡繹不絕地來到台灣,能便捷地享受寶島風光及文化之美,從台中到日月潭坐約翰的吉普隻要一小時半,那天正值星期一,上班上課時間,本地人不會出遊,且逢大雨,沿途南投一帶,土石流處處可見,921大地震的山區創傷仍曆曆可見,到了日月潭時,大雨傾盆而下,誰知卻人潮攢動,停車場停滿了一列一列的遊覽車,“陸客!”,驚叫著,遠處朦朧的日島與月島,透過一層薄紗般的山嵐,美奐絕倫,近處碧藍的潭水,不帶一絲人間煙火的幽雅寧靜,在周邊翠綠的群山環抱下,直似仙境,上帝絕美的創造,獨厚炎黃子孫,從青藏高原的神山,聖湖,到眼前的日月潭,就被各地原住民們世世代代保留下來了,原住民也視為珍寶般善待造物主上古以來賜給他們的佳美產業,如今大地回報他們,成為他們養生的資財,也成為兩岸華夏子孫們共同欣賞見證造物主遺留世人的創造傑作。
大雪山壓力測試
約翰木匠出身,也曾經下海商界混過江湖,後生意破敗,被神禁閉在家七年後,神透過他專門對一些底層,生活較原生態的弱勢族群傳福音,約翰自己本身也相當草根,地道的台灣人,到北京傳福音,時常被人笑他的台灣國語,“坐飛機揮(飛)來揮(飛)去“,然而,約翰是一個懂得生活的草地郎,知道很多我這個出身台北大城市所不知道的鄉野情趣,台中是一個喜歡高山大海,原生態生活的極佳住處,三千公尺的高山,汪洋一片的大海都在一,兩小時車程內,當然都拜於這些年來,人民與政府辛勤的建設,高山不必再環山而行,一座座的隧道穿山而行,與瑞士,奧地利等國的觀光山路穿行隧道一樣便捷,美麗。想當年度蜜月時到日月潭需要環山繞行,不但妻一路嘔吐,且需要五,六小時。聽約翰介紹如今交通便捷,不禁要求去大雪山,其標高接近三千公尺,這是協和一把手給我的門檻極限,”陳先生,您千萬不能到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這句話讓我沮喪不已,因為去青藏高原旅遊是我從小的願望,可是,他的話卻也不無真理,那年麗江旅遊時,剛到麗江(標高二千四百公尺)的第一個小時,嚴重的高山症讓我差點以為要掛了,想想在國內去高山都得坐飛機幾小時到大西北或西南,但是,如今約翰的吉普二小時內就上高山了,一路參考海拔標高,若身體不適,可以立刻撤下,於是,我們就有了一次高山壓力測試,到大雪山一路青山嫋繞,鬱鬱蔥蔥,因著下雨,山嵐輕飄在崇山峻嶺中,隨著爬高,車子漸漸在雲朵間行進,約翰也一路介紹,海拔一千公尺展開眼前的,就是竹葉林區,一千五百公尺開始見到闊葉林區,大雨流下的山澗,形成一個個小瀑布,我們依在旁邊的負離子區拍照,夾角涼鞋踏在雨水堆積,寬隻容兩輛車通過的小山路上,驚險刺激中卻不失浪漫與爽快,車子快到二千公尺,已經進入針葉林區,看著山下雲霧間依稀的山林與山路,腳下遊走的浮雲,一種飄飄然與天越加親近以及忘卻世間煩惱,超凡入聖的感覺頓時升起,山邊屹立的雄偉岩石,路旁青綠深不見底的叢林,上帝創造高山的飄逸與威嚴直令人敬畏,可惜前麵土石流崩塌,隻好下山,雖然隻到二千公尺,不過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一個小小的測試,結果尚為滿意,沿途風光變化的綺麗,豐富景色的層次感,是一額外未曾想到的收獲。
原生態生活的賭徒陳弟兄
王功是位於台中一個小時外車程,瀕臨台灣海峽的漁港,海的對麵就是中國大陸,一群勤勤懇懇,世世代代向大海討生活的漁民居住在此,也是約翰多年耕耘福音的據點。從台中出發,先到一個不起眼,有點淩亂的鄉間野居,陳弟兄多年前可是身家千萬的富豪,賭博卻奪去了他的一切,財產與家庭,眼前生活的破爛完全與從前的奢華無法聯係在一起,現在獨身一人居住,養雞與種植有機農作物是他的生活,看到我們來了,高興的拿出他最得意的東西讓我們嚐試,結果,那是我這一輩子碰到最好吃的有機香蕉與小番茄,不知為什麽,美國的有機超市店卻沒有這種新鮮剛剛摘下來的水果,如此香甜卻餘味猶存的農作物,任其生長在淩亂園林中,好不令人生奇,也許越是如此,才更得原生態的其中三昧,陳弟兄見我不諳台語,皆用國語與我對話,讓一向與他隻講台語的約翰及其姐妹甚為驚訝其國語的純熟,要知在王功漁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這就意謂受過良好教育,想當年可見其叱吒風雲,閱人無數,本省籍,外省籍的商界朋友常與往來,如今淡泊人生,住在田野間,凡塵俗世皆屬過往雲煙,講話談吐也忒原生態,隻說鄉野情趣,連養的雞也特別原生態,個個能飛上屋頂,當地人俗稱“飛雞”,聽到我的讚美,連忙現煮一些原生態的雞蛋,等看到它們的長相時更令人嘖嘖稱奇,最小的居然隻比鵪鶉蛋稍大一些,就從來沒有吃過蛋味這麽濃鬱香醇的,真懷疑美國超市中的有機蛋是否也像國內的人工蛋一般,咋就那麽沒有一點蛋味?哇!這可是王功漁港福音之旅,一個好的開始,但是,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場別開生麵的原生態之旅卻更特別激動人心。
眺望海峽對岸的王功漁港
離開陳弟兄家,車子進入王功漁港的小鎮,家家戶戶門前都有一串串的貝殼,不少七老八十的阿婆仍然在門前用繩子作串珠,等到退潮時,就叫年輕人掛到遠處沙灘豎立的長竿上,蚵或生蠔就如此這般生長出來,養蚵人家,聞名已久,如今終於親眼目睹,王功的蚵與生蠔可是全台最棒的,約翰如今很少來了,但是對待傳道人,他們奉送最恭敬的伴手禮就是本地出產的蚵,生蠔,以及海魚,幾天來,約翰招待我都是這些原汁原味的海產品,隻需一點鹽提味,另加台灣米酒與薑絲殺腥,最原生態的烹煮,台北餐廳一盤隻放少量幾隻,可是我們吃的都是一大海碗,不曾算過裏麵的數目,鮮美的海味愈加濃鬱,那可是隻聞天上有的佳肴。
周長老的奉獻傳奇
拜訪周長需要經過一排排的豬舍,門前掛著一串串的蚵貝,海風襲來,空氣中泛濫著漁港特有的濃濃風味,周長老憑著龐大的養豬事業在當地算是一方富豪,SARS風頭聲中,周圍一公裏開外的雞圈,鴨舍,豬欄等無一豁免,套他的說法,神聽了他的禱告,之後,單純的他,認為若不出來更多的服事主,不足以報答神的厚恩。就將豬舍賣掉轉而專心神國的事工。談話中,周長老的笑聲不時爽朗的傳出,感染之下,我毅然卷起袖子,當場對他姐妹的腎結石治療起來,鄉下人就是這麽單純,聽我稍微講述一些學習中醫的經曆,就任由我折騰起來,不想,她身上也有感應,立時對我深信不疑,我順便叮囑了一些自我按摩治療的要訣,也口述一些養生中藥,周長老硬要我親自寫下來才知他無法用文字記錄,感激之餘,她要將自己私藏的頂級茶葉送給我,拒絕了,百感交集,老漁民們雖然沒有文化咋就這麽單純,原生態般地天真,無憂無慮,說感恩就感恩,沒有多餘的再三考慮,second
thoughts;我在台北麵對一群高級知識份子,甚至有兩位美國名校出來的博士對於我講的每一句話都需要經過邏輯檢驗,才幸幸然通過他們複雜的理性來判斷是否接受;離開時,他們對我甚為禮遇,親至載我去餐館請客吃飯,我知道,在他們的心中,我已經跡近半仙了。
王功港的聚會
晚間聚會時,以一群至少六,七十歲以上的老漁民為主,因著我的口音,造成他們極大的困惑, “中國人來自北京?”,“北京來的台灣人?”,“台北來的北京人?”,不一而足,實在抱歉,太複雜了,也真夠為難他們了,
其實,過去以來,心理上,我一直有點擔心去到這些隻說台語的綠營地盤,我不知道他們對“陸客”的反應,講道時,剛開始,他們很木然,表情僵硬,或許這是老人家麵對海港嚴峻生活一貫以來的態度,漸漸地,清楚看到隨著講道的內容,他們的麵容開始豐富地變化了,高興處,他們會歡笑出聲,悲傷處,他們會輕拭眼淚,那麽自然,沒有一點矜持,更沒有一點做作,講道完了之後的詩歌回應,他們更是熱情洋溢,慷慨高歌,也絕非台北中壯年的知識分子那般冷漠,聚會結束時,他們熱情的走向台前,與我握手,知道我不會台語,但是,仍然充滿笑容,真心地,忍不住用台語講了一句最簡單的問候,“感謝主!“,幾位老弟兄姐妹都同樣前來問候,禁不住,我心中的暖意也就升了起來;一次,在北美碰到一個教會兒童們的洗禮,牧師費盡心力的證明受洗與主同複活的天上喜樂是何等歡欣雀躍,可是,台下卻沒有一人能感受到,直等到小孩們穿著受洗袍進入教堂,嘰嘰喳喳,歡笑一片,會眾們僵硬的表情也因此融化了,整個教會於是充滿著天上的喜樂;眼前這些原生態生活般的老人們就像小孩們一樣,讓我享受回到天上與神同在般的喜樂。
兩天講道,第一天來了三,四十人,第二天,我看到周長老忙進忙出,打電話邀請人來聚會,賭徒陳弟兄開車載來了六,七位老弟兄姐妹,一共有五,六十人,雖然透過台語翻譯,在台上,我卻毫無難阻地與這些阿公,阿婆們互動,從眼神交流,表情互動的回饋以及事後詩歌的熱烈回應,我都一直享受與神大大的同在,這是一頓神所款待,以愛為旗的豐富盛宴。
五千元的紅包
回到家中,拆開約翰塞給我教會的紅包,“五千元!”,接近美金兩百元,約翰說不能拒絕弟兄姐妹們的愛心,當即決定分配給最需要的人手中,跪在床前,向神感謝這一趟驚奇的原生態之旅,眼前浮現出養蚵人家,老阿婆辛苦地串貝殼,彼此送人的伴手禮沒有台北觀光禮品店的漂亮包裝,與精美的鳳梨酥,有的隻是塑膠袋簡單包紮的原生態海產,在台灣老漁民淳樸,真誠的笑容中,建立的主內弟兄姐妹情誼,竟不下於母親當年在風雨飄搖,烽火硝煙中建立的隆情厚誼。念著這一群可愛單純的老弟兄姐妹,愧疚自己的”陸客“省籍情結,我的眼眶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