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魯鄭: 陳水扁重刑看台灣民主的命運 zt

9月11日，華人矚目的扁家世紀弊案一審宣判，主犯陳水扁、吳淑珍被判處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合計罰金五億台幣；從犯其子陳致中、兒媳黃睿靚亦被判刑及合計罰金三億五千萬元，扁家且需追繳十數億台幣不法所得，其它被告也遭判處不等的刑期與罰金。由於此事件影響之大，堪稱華人民主試驗田的“9.11”。

陳水扁曾在台灣創造過兩個神話：一是這位三級貧戶的佃農之子，苦讀成為台大法律係高材生，挺身擔任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最後在民主浪潮下終能實現政權輪替，這曾是台灣民主化在全球傳頌最精彩的一則故事，也是無數人心血與夢想的實現。二是他靠著全民授與的元首特權及政治影響力，大肆侵占公款、收受非法獻金、為行賄者謀利、扭曲國家資源配置，其行徑之放肆貪婪， 其態度之囂張狡詐、犯後之毫無悔意，不隻讓國庫失血，傷害台灣好不容易獲致的民主成就，更嚴重背叛了一直支持並將希望托付陳水扁的台灣人民。

如果說他的第一神話是台灣民主的驕傲，第二個神話則是台灣民主的恥辱，如果再加上他連任時的兩顆子彈，重創了台灣民主的合法性與榜樣感召力。至少從大陸一方來說，對民主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激情開始被理性的思考、反思所取代。不過如果把扁案放到全球民主化和亞洲民主化的曆史框架中，我們會發現，台灣的民主盡管曆經二十年，仍然處於初期階段。

西方發達國家，雖然憲法都有對國家元首或行政首腦的彈劾條款，但卻極少有國家領導人真正的被彈劾或者繩之以法。以美國為例，二百多年來，僅發生過兩起。而且都以失敗而告終。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是對尼克鬆的彈劾。然而，尼克鬆卻選擇了辭職和被赦免的道路。可以說隻要擔任了國家元首，極少有被法律懲處的個案。這裏麵既有這些國家元首尊重司法，也有深諳法律之道，合法性的為自己謀取利益（如布什父子總統兩次發動伊拉克戰爭，都為自己的石油集團贏得巨大回報），還在於他們懂得民主政治的遊戲之道。知道隻要辭職就可免於一切刑罰。從而成為自己最後的保護傘。
然而，這一幕極少在亞洲民主國家中出現。韓國四任民選總統都被追究司法責任，有的被迫自殺，有的判刑入獄。到底是來個魚死網破。不僅個人一敗塗地，一無所得，國家也因此蒙羞，甚至引發強烈的政壇動蕩。盡管台灣的民主起步要晚於這些亞洲國家，但顯然並沒有吸取他們的教訓。更沒有從西方汲取經驗。如果2006年陳水扁主動辭職，他自然會得到同黨的呂秀蓮的豁免和特赦。不僅他個人、家庭都安然無恙，他貪汙的巨款也照樣可以繼續享受，不受追究。而且台灣的民主也不會被蒙羞如此。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那個時候辭職，民進黨的選情將一改被動之勢，到時鹿死誰手真的難以言說。然而，亞洲的民主社會總是缺乏這種政治智慧，或者真正深諳民主遊戲規則，非要弄個魚死網破，各方全輸。不過，如果和韓國總統盧武弦相比，陳水扁輸的更慘。畢竟盧武弦的死換來了親信的釋放，終止了腐敗案的調查，保全了得益的家庭，而且還贏得了尊重，享受國民葬，其待遇僅次於國葬。要知道韓國曆史上僅有軍事獨裁者（但卻又是屢次民意調查最受敬重和懷念的領導人）樸正熙是國葬。

不過陳水扁的悲劇，除了民主的初級階段以及他不服輸的個性以外，恐怕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他認為自己可以紙裏抱住火，永遠瞞天過海。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至少在台灣他做到了，沒有被台灣的新聞自由、政黨監督和反腐法律所揭露。但他沒有想到全球化的背景下，居然會被瑞士一紙傳真所曝光。顯然他算到了台灣新聞自由的無能，算到了台灣法製的無能，算到了台灣政治製衡的無能，卻沒有算到全球化的威力。不過我們希望以後的台灣領導人不要錯誤吸取陳水扁的教訓，以為再堵住全球化就可以為所欲為。要麽不要再貪（顯然這很難，沒有錢怎麽去選舉？），要麽見勢不好，立馬辭職，不僅保護自己及非法所得，還可以避免傷害台灣的軟實力“民主”，更可以成功拉抬自己政黨的選情。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枉陳水扁這一華人社會的“民主腐敗先烈”的代價。

隻不過，這種多贏的結果會出現在台灣民主身上嗎？或許可以從台灣綠營的反應尋找答案。《自由時報》評論認為“九一一扁案宣判，這是一件政治精心算計的“司法九一一”事件！”。是“馬英九總統執政無能、八八水災救災不力，民意支持度低蕩，雖以改組內閣卸責及拉抬，但並沒有多少起色；這記重手引發廣泛政治效應，轉移焦點，淹沒了水災責任，實質救了馬英九”。並提出“程序不公、實質不義、標準雙重、時機可議“四大質疑。最後的結論是“司法失陷淪為政治奴婢”。想想今年的“八八水災”，其實陳水扁的命運不就是台灣民主現在的命運嗎？

附：台灣《中國時報》的社論認為這是一場全輸的結果，與本人不謀而合。更認為這是台灣民主灰頭灰腦的跌了一跤。算是中的一語。《時報》還認為：“也許有人認為，台灣能將前總統繩之以法，也是一種民主法治的成就。固然不假，但絕大部分民眾並不希望以這種丟臉的方式驗證”。這句話仿佛是專門針對大陸自由派而發，發人深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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