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日特別夥伴關係』說開去 ―－警惕台灣社會集體轉向

阮永鬆

據聯合報報導，為強化台日雙邊關係，臺灣外交部將今年定為「台日特別夥伴關係促進年」，希望從經貿、文化、青少年、觀光、對話等五個麵向全麵深化台日友好關係。臺灣外交部指出：台日間存在許多共同歷史回憶和文化情感，「隻有臺灣人和日本人彼此最懂」，儘管雙方不具備正式邦交，但日本一直是臺灣最重要的經濟夥伴，日本文化也是臺灣外來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環，雙方早就存在超越正式外交關係的「特別夥伴關係」。為表重視，臺灣外交部長歐鴻鏈於1月20日專門召開記者會宣佈此項政策。日本官方立即表示「高度肯定」，外務省副報導官川村泰久當天也公開表示對臺灣政府的肯定，認為這象徵著馬英九政府極為重視台日關係，日本願意積極加強雙邊交流。日本交流協會總務部長提尚廣22日更指出，日方已充分理解臺灣對強化台日關係的重視，表示會儘量與臺灣配合。

不知北京當局聽了「隻有臺灣人和日本人彼此最懂」後是何種滋味，我看了後心情很複雜。理智上，我知道當今日本的許多長處就是中國大陸的短處，日本在技術開發、節能環保、安全生產、服務品質甚至民主法治方麵都有太多值得中國大陸學習的地方，我也明白過激的民族主義隻會傷害中國的發展。但在情感上我還是非常難過。我不是臺灣歷史專家，我擔心自己一點可憐的歷史知識會誤導歷史知識更加可憐的普通大陸同胞，因此一直避免發表可能刺激大陸民族主義的言論。但這次我想說幾句。正如大陸文革浩劫時期，曾經有過幹部下鄉為老農插秧、農村合作醫療等相對人性化的花絮，但這決不能因此就可否定文革是一場徹底破壞中國文化的大災難，日本當年出於掠奪臺灣資源、加強殖民統治的需要，在臺灣修建了一些鐵路等基礎設施，實施過一些裏長選舉，但這並不能因此就可否定當年日本掠奪鎮壓的本質。日據時期處理同樣的盜竊行為，對日本人是拘留，對臺灣人則是斬手，臺灣女性上學隻能讀到小學畢業。霧社事件中毒氣彈「以蕃製蕃」、連保連坐的保甲製度、慰安婦（日本至今未向風燭殘年的老嫗道歉）。這些又是什麼樣的「歷史回憶和文化情感」？臺灣不是一直強調對等尊嚴嗎？今天為何如此奴顏婢膝呢？同樣遭受日本殖民統治的韓國人絕對不會這樣說。若不是大陸軍民浴血抗戰光復臺灣，今天歐鴻鏈們憑什麼氣宇軒昂開記者會？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憑什麼當享受總統殊榮？

對照今天台日之間如膠似漆的「五個麵向」，兩岸之間可憐隻有一個「利」字（臺灣單方麵享有每年數百億美金的貿易順差和各種優惠）。對於大陸軍方表示在亞丁灣願為臺灣商船護航、協助打擊海盜的善意，臺灣陸委會竟然不買賬，暗地卻向美日等國暗送秋波。美國對此迅速作出反應，表示會積極支持。張銘清、陳雲林在臺灣所受的暴力和圍城待遇，使我感到兩岸幾乎是活在兩個星球上，我無法接受大陸媒體一廂情願的說辭：陳雲林帶著兩千三百萬臺灣同胞的深情厚意滿載而歸。

臺灣人民早已從「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夢中醒來，他們發現在大陸除了做生意，並沒有他們政治、文化參與的空間。三鹿毒奶事發後，中央電視臺依然旁若無人地宣傳三鹿奶粉經過了1100道品質檢驗關。在大陸經商求學的數百萬臺胞對此作何感想？基本的言論自由都沒有，憑什麼奢談生存權是首要人權？麵對民主法治嚴重滯後的大陸，臺灣恐怕隻能選擇自求多福、多方討好的自保之路。這其中當然有李登輝陳水扁20多年的精心洗腦、兩岸之間長期的外交廝殺等因素。今天，「以臺灣為主、對（臺灣）人民有利」已不僅是競選口號，也是臺灣社會跨越藍綠的共識。臺灣正在大陸、美國、日本之間巧妙周璿、唯利是圖。其背後支撐是臺灣的主體性。今後對越來越多的臺灣人來說，隻希望從大陸獲取經濟利益，大陸是否願意落實民主改善人權，都與臺灣沒有關係；臺灣內部藍綠兩派也將逐漸趨同，剩下的將是：機會主義，利益至上，自由至上，中華民族意識將徹底讓位於臺灣主體意識。大陸必須高度警惕臺灣主流民意的集體轉向，反思經濟懷柔的局限性。

最近胡錦濤指出，必須牢牢把握兩岸關係難得的歷史機遇，並呼籲避免民族內耗、推進外交休兵軍事互信，弘揚中華文化，加強精神紐帶。胡錦濤排除萬難跨出這一步，值得積極評價！在急獨勢力下臺之際，大陸應趁熱打鐵，迅速推出文化融合的舉措，從文化上、政治上拉住臺灣。兩岸不僅官方要簽訂經濟合作協定，民間也應推動文化整合機製。

慈濟已經設立大陸分會，下一步能否開放慈濟所屬的大愛電視臺在大陸落地？它絲毫不涉政治，每天都是宣傳敬老愛幼、慈善救災、敬畏自然、節能減碳。我每次收看大愛台時，一顆浮躁的心就能沉靜下來。人心浮躁的大陸也需要這樣的媒體淨化社會風氣、維繫世道人心。

臺灣文化統派日趨花果飄零，大陸應協助他們在神州大地落地生根。大陸可以敞開心胸邀請南方朔、李敖、龍應台、蔡瑋、石之瑜、林懷民、白先勇等文化名流在大江南北自由發展，與大陸的各方流派華山論劍，一試高下，對於他們的一些批評指教也應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從容應對。唯有自由，社會才有活力；唯有自由才能贏得尊敬。兩岸文化統派能否建立民間交流平臺，自由互訪，定期交流？能否開放臺灣統派報刊、電視臺到大陸落地，實現新聞雙向交流？能否依次開放新黨、親民黨、國民黨這些認同中國統一的政黨到南京、上海、廈門率先發展，以此解開獨台和台獨的死結，為中國將來的和平融合、民主法治注入新的活力？

如果胡錦濤在自己任內既啟動民主進程，又規劃國家統一的藍圖，我相信他的歷史貢獻不是小小的諾貝爾和平獎所能涵蓋的，世世代代的華夏子孫都將記住一代偉人的豐功偉績。機會之窗已經打開，所有的中華兒女都來努力吧，因為我們同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