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上看到妳道歉的淚水時,想起了妳以往電視上彈琴的身影。妳是花了漫長歲月,在音樂、鋼琴演奏上不斷追求真善美,一定為這時陷入難以言傳的世俗,難堪而無所適從吧。
我也是音樂人,非常了解妳內心深處的不安。像我們懂得音樂表演的人,總是能享受著音樂帶給我們的快樂,更願意透過所作所為,將我們對音樂的知識與信仰,連同音樂給人的愉悅,都與他人分享。沒想到,有一天帶給社會的卻是爭議與質疑。我相信這才是妳真正最介意的。
我想妳會為對不起公婆,對不起父母而難過,這正如在音樂領域深造的過程裡,除了反覆的練習,更需要不斷淨化,自我提升,才能增進自己對藝術的體認。
在努力的過程裡,當時以為會達到人人稱羨的美好境地,結果不然,反而看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妳想,怎麼會這樣?是從幾時開始,慢慢、不知不覺走到今天這樣一條路上?
我一直很想告訴妳,每次見妳在電視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都很不禮貌的覺得,幸福的,嫁入陳家的妳,若能像陳鬱秀*的女兒盧佳君、盧佳慧一樣,除了是名人家庭的一員,同時作個專業音樂家,那才沒浪費上天賦予的才華及自身長期的努力。
果真這樣,當妳在台上彈完鋼琴,起身接受喝采的時候,妳所露出的笑容,該不隻是幸福,還有自信、寬慰,有更多的美。
我看完電視,一方麵為妳的勇氣鼓掌,另一方麵也感到欣慰。我想到天意兩個字,上帝要妳開一扇窗,去看窗外的無限美好,卻先關一扇門,讓妳有機會審視自己,找一條自己該走的路。我又想起妳在大眾前認錯的種種心理轉折。
在風氣如此敗壞的現在,私下認錯有時都有困難,更不要說是在攝影機前,對象是全國的民眾。妳的淚水,想必也是一種無奈。妳別無選擇,必須麵對大眾,卻還不知大眾的反應。
我想妳不必擔心社會的壓力,在這多元化的社會,人人都有發言的興致、權力,我們有時必須包容刺耳的言論,一如很多人其實也包容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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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陳鬱秀,1949年4月22日生,台灣台中縣人,鋼琴家,音樂學者、作家。
她在法國巴黎音樂學院主修鋼琴和室內樂,回台後在國立台灣師範大學音樂學係任教授兼音樂學係主任、音樂學研究所所長、藝術學院院長。
2000年5月20日到2004年5月20日間,出任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
2007年3月1日起,出任國立中正文化中心(國家兩廳院)改製行政法人(行政法人化;法人化)後第2任董事長。
2007年3月1日到2007年4月17日間和2008年2月1日到2008年4月30日間兼代行政法人國立中正文化中心藝術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