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師
第二天，嚴銘帶我離開了度假村。假還是要度完的，好不容易安排的，身為市長的他，便是逢年過節也沒這麽多天的空閑。
我倆來到他在旭江市郊的一座農家小院。說是市郊，沒幾年前還是大農田呢。我知道嚴銘出身於離旭江市大半日車程的山區，與家在隔壁村的太太算青梅竹馬。二人前後腳考上同一所大學，等太太也畢業後二人便結婚了。
之後那些年不提也罷，無非是相濡以沫、不離不棄、自強不息外加千載難逢的機遇——當然嚴銘的相貌在他爬梯子的過程中起了不可忽略的作用。這些年發達了、高貴了，為啥還要整這麽一處半現代化的農房？據說太太從不跟來的。
回到當下，這套小院我來過幾回了，都是在周末，帶上換洗的衣服和食物，住一兩個晚上再回城。這次外出度假，衣服是帶夠了，總不能頓頓出去吃，得去附近的集市上買些菜和零食。哪裏都有美女，但裝扮新潮、長發及腰、體態輕盈的我，走在街上還是招惹了不少好奇與試探的目光。
提著東西回來的時候，聽屋裏有說話的聲音，不知來的是什麽客人，這處住所中嚴銘向來不接待外人。我把菜拎進廚房，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聽一個蒼老又陌生的聲音在客廳裏說：“貧道是實誠人，這一代風水好，屋子裏也看不出什麽問題。況且嚴市長您的氣場太強了，不是貧道拍馬屁，這輩子見過的人當中，沒誰能比得上您這一身浩然正氣，等閑邪祟都近不了身。”
“是嗎？”嚴銘自嘲地笑了笑，“昨晚還把我嚇了個半死。”
“都交給貧道，”道士應當是在屋裏走來走去，到處貼擺著什麽。不知為何，我不用看也知道此人長得賊眉鼠眼的。“真有啥玩意兒來了，無論碰到哪個，管叫它立馬奪門而逃。”
我端著茶盤走進廚房。道士突見我進來，怔了一下。隨即衝我客氣地擺了擺手，“不用麻煩，我這就走了。”
嚴銘原本坐在沙發上，聽他說走，去包裏拿錢。我琢磨盯著二人結賬會讓人不自在，就轉而去查看道士布下的各種符咒和法器。就這……塑料的啊！我拿起一塊令牌，瞅瞅又放下。那個……一張破紙，隨便畫了個小人？還不如學前班兒童畫得好呢。嚴銘這哪裏請來的“法師”，真替他心疼鈔票。
嚴銘邊付錢邊衝我使眼色，意思要我不要亂摸亂碰。我聳了下肩，回廚房洗菜去了。
晚飯快做好的時候，聽他好像在跟什麽人打電話。
“怎麽，不是同一個密碼？不是被什麽人改了吧？圖章我倒是有……算了，還是先試試另一個賬號吧……”
我把飯菜都盛好，擱在廚房的台麵上。直到確定他打完電話，才一盤盤地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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