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最盼發新書的時刻。有一次害眼病輟學在家,坐在小床上剛點了眼藥,母親就帶著新書歸來,把書放在我的手裏。雙手摸索著盼了多天的,墨香猶存的,封麵光溜溜的新書,隻遺憾不能馬上睜開眼看看。小時因為沒有多少好書讀,每次新課本來了,總是從第一課一口氣讀到最後一課,完了再去借上年級同學的書來讀。
曾經在個複式班裏,總覺得高年級的課文更有意思些。到現在仍記憶猶新的一課是什麽:“書老根多,人老話多,莫嫌老漢,說話羅嗦。。手拍胸膛想一想,難道人心喂了狼?。。你那時餓的像瘦猴,三根筋挑著一個頭。 。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了傷疤忘了瘡。。”下了課就專瞅瘦猴兒同學,看看是不是三根筋挑著一個頭。
晚上在煤油燈下和弟弟頭頂頭做作業,嚴厲有餘、溫柔不足的母親就坐在旁邊盯著。不小心寫錯了字或算錯了題,“啪!”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現成得很:“怎麽這麽不認真?”“你給我認真些!”所以一聽到“認真”二字心裏就怵怵地。
一次到母親教書的中學去玩兒,忽然看到圍牆上大大的紅色標語:“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後邊的被新蓋的房子遮住了。頓時心中一股暖流淌過,激動得小冰花癡癡呆呆地怔了半天。但又百思不得其解,這位同病相憐的知音到底是誰呢?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怕“認真”二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