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海 （一）西寧
大學的第二年暑假去青海， 從學校出發坐火車穿過黃土高坡取道西安， 再從西安出發坐近二十個小時的火車抵達西寧， 青海的首府。
出了八百裏秦川環抱的西安， 幹裂的黃土高坡又繼續充斥著眼簾。 我們三個同學大約是將能講的話都說完了， 或者是偶爾閃過的隻有三麵牆的陝北民居和蹲在地頭的老農無神的樣子讓我們無言， 於是就這麽怔怔地注視著窗外。 不知道還有多久， 才會又有綠色來緩和我們的視覺和神經。
遠遠的， 我看見了據說是黃河源頭的一條小河。曲曲折折，在舒緩的土丘平原間優雅流轉。溫柔得就象一縷長發。 火車沿著蜿蜒的小河行駛了好長一段。 我一刻也沒有讓自己的視線離開它。 心中默默地想， 是不是所有奔騰壯烈的事物， 其實都有一個柔情萬種的源頭。
火車終於到了西寧。 傳說的高原反應一點都沒有出現。 西寧的天藍藍的。 不是那種似不見底的深藍。 而是淡淡的， 水一般。
我們三人中小布家在西寧。 我們便在離他家很近的一個空房裏住下。 小布有個妹妹叫小慧。 那時讀高三。 和她哥哥一樣圓圓的臉， 眼睛裏卻都是單純。不像她的哥哥，笑的時候眯著眼的樣子是藏不住的狡黠。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們就在市裏閑逛。 西寧市很小。 開車幾十分鍾就能貫穿東西。 我們找到一個極正宗的烤羊肉串的點。 三個人搬了小凳美美地吃了個撐。 西寧夏天的天氣真是好極了。 白天二十多度， 穿件T恤很清爽。 傍晚的時候下十來分鍾的小雨， 空氣清新得把肺也洗了個幹淨。
那些天裏，我們三個算是形影不離的小夥伴。白天小布帶我們到處看看，吃些西域美食，講他小時候的故事。晚飯後打牌聊天，看書寫日記。有時我們起得晚了， 小慧就來把他哥擰起來。 氣咻咻的小布再忙不迭將小韋和我打醒。
小慧功課比較緊， 很少和我們一起出去玩。 倒是我們晚上有時幫她做做題。 她的書都包得很精致。 有次我拿起一本翻翻， 一看之下不禁叫出聲來: “怎麽是《天龍八部》？” 嚇得小慧趕緊搶過書， 連連示意低聲。 啊， 小丫頭用這手段騙她媽媽。 一定是他哥教的。
小慧開心的時候會在晚上清唱一段《花木蘭》或者《女駙馬》。字正腔圓， 還微微地拿著架勢。 十分有味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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