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鄉下老屋應該是清末民初的建築。在我的記憶中印象深刻。那是一棟橫向排列的木屋組合。老屋的正中方位是視野開闊的廳堂。分為前廳與後廳。前廳與後廳以一木牆相隔。前廳木牆兩側各有一開放入門進入後廳。前廳木牆前擺列一個供台,上麵放著祖宗牌位,水果盤,鮮花供瓶。木牆上兩側各一行紅底黑字的對聯。左右兩側的牆邊放著椅子。這往往是接待來訪客人的場所。後廳那時無放置物件,不過聽說那是要存放棺材的地方。有的人家裏會事先為老人備用棺木,那就是存放之地。有的老人過世了,躺在棺木裏會在那後廳存放一陣,一直到要出棺的一天。所以那個後廳對年少的我來說是有懼怕的情結。
前廳有一過道,直通這個建築的每個位置。在過道的正間各豎立著兩個支柱,環抱的木頭支柱下麵是圓形的石塊,似乎是白色的沙石塊。年少的我們常靠在上麵嬉戲打鬧。過道再往前的正中位置有個往下的石階,石階兩旁各放著一個大水缸。在某年的一個冬季,迷糊記憶中大約4,5歲。那年難得的一場雪,我穿著棉衣棉褲抓著水缸沿邊的白雪,興奮歡欣。再往前是一大片空曠的地麵,遠處栽種著芭蕉樹與番石榴樹。在果子成熟的季節,那歪脖子並不健壯的番石榴樹結的果子倒也清香甜美。那時大人都得盯著小孩,囑咐著別多吃,小心便秘。至於芭蕉那是果實飽滿,但是吃在嘴裏是麻麻的感覺。
廳的兩側是平行對立的一套主屋。左側與右側的房間各為三間,呈豎向排列。在三間房間中間有個木梯,架放著的直立木梯上通到樓上的一個房間。最後的一個房間是我與媽媽住的房間。那有一木門。木門打開是麵對著小山。那裏有一通道連通這個建築的所有房間。過道屋簷遮蔽。過道兩邊個有一個石砌的水槽,以洗刷衣物之用。再往前是一小空曠的地麵,與過道平行。上麵載有果樹,一些野生的灌木叢,野花,野草。再過就是些許弧度的山坡,一些小道攀爬可以上山。山上草木旺盛,種的大多是龍眼樹,橄欖樹。我曾經爬過上山的小道,不過劃破了衣衫。
過了主屋的過道,往右內側一邊又是一套側屋。也是三個房間豎立排列。過道的往左內側房間組合與右側相同。同樣的,兩側的最後的一間屋子也是一木門。木門打開麵對著小山。這是外公堂兄弟的住屋。
過了左右側屋,在屋子的斜前方各蓋了一個寬敞的大間,那是側屋用的廚房。側屋廚房側邊有一小門,打開有一過道,正門過道一角有一水槽。
在側屋與側屋廚房之間的過道口各有一個門洞。那是象拱道弧度的造型。穿過那個門洞在側屋的同一方向又各有是一間寬敞的大間,那是主屋廚房的所在地。這個廚房麵積與方位與主屋並列,廚房的最後方位連接到了後山。在兩側廚房的外圍又各有一狹長過道,過道屋簷遮蔽。這個小道一並包圍住了整個建築屋。小道靠廚房一角會放置著一些幹著的一捆柴火,以便備用。我曾經奔跑過這條過道,推開小門,看到灶火炙熱灼人。我等待著打開大鐵鍋上的大木蓋,那裏食物溫燙,菜香迷人。
過了右側主屋廚房過道,一條與過道平行的長長水溝。那裏有一小石橋。踏過石橋,是一幽謐的小後院。這裏地麵平坦,地上林樹高立,陽光難得透過地麵,或許隻有閃亮點點。我曾在那小片的林木中穿梭探險,有些許忐忑與驚奇。靠近前院的一方,種著一顆梨樹,高大的身軀,枝葉華蓋,綠意蔥蔥。在梨花盛開的某個春日正午,我站在梨花樹下,抬頭梨花紛飛,繽然滿目。
讓我最為著迷的是建築的屋頂。那裏白牆粉雕,飛簷走壁的造型。在突翹的飛簷上描畫著飛龍,仰首翹尾,神氣洋洋。印象中有藍色調,紅色調,黃色調點綴在白粉中。
從兩個主屋廚房前門出來各有一條小道,那是連接外麵大路的小路。
在1980年的一個秋日,我們搬離了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