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忘記那個人?”
高妹吐了一口煙圈。據說——高妹、高妹嘛——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瘦高挑,一臉雀斑,黑框眼鏡,笑起來帶點兒神經質的類型。歲月不饒人啊,現如今看體態,還以為是中墨非混血大媽,脖子上那串能用來栓獅子的金鏈子,倒是剛好趁她這麽粗實的女人。
“誰?”坐在辦公桌對麵的無憂有些慌張。要說無憂比高妹隻小一歲,初次見麵的人還以為這倆姐妹是母女。當然了,這麽些年不用生養孩子,不做家務不伺候男人,除了執行高妹偶爾給她的那些任務,其餘時間都在美容院泡著,在海邊吹著涼風,是個對歲月免疫的女人。
無憂心中一驚,莫非高妹已知道了?不可能啊,倒不是說她懷疑高妹的偵查能力,隻是當年這件事她全然沒對任何人提起過。遂嗤笑一聲,“是說某個男人嗎?怎麽可能?你看我,是缺少追隨者的女人嗎?”
高妹把香煙掐滅在和田玉製的煙灰缸裏。“你不缺,所以挑中的都是差不多類型的帥哥。好樣的啊,無憂,居然瞞了我二十四年。前幾天我才琢磨過味兒來,找人拿人工智能把你那些男朋友的照片組合了一下,最後發現……”
後麵的話就不用她說了。若是把合成照片貼出去,底下再來段重金懸賞,不出一個月,那小子就會被人五花大綁地送進這間辦公室。
無憂臉上笑容散去,一對丹鳳眼眯了起來,“你認識那個人?”
“何止認識,當年我誆他,說搶別人的包能給他帶來好運,傻小子就信了。隻是沒料到,居然搶到你的頭上。”
“你為什麽要指揮他這麽做?”
高妹歎了口氣。“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一直以為是我父親保鏢的兒子。那一年,我偷看了父親的遺囑,原來旺灘一半的商業中心都留給了他。哼,我要是除掉他,就算做得再隱秘,父親也會懷疑到我頭上。於是我招他做我屬下,暗地裏派人不斷給他製造黴運,然後告訴他擺脫黴運的方法。”
無憂愣在原地了。
“他動手時,暗中當然有我的人在。所以你後來被獵頭公司挖了過來,成為我最得力的住手。他看到你後,自然嚇得辭職,搬家去了外地,隱姓埋名,讓誰也找不到他。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打算和任何人提起的。隻是想不到,你竟然為了一個搶你包的人,終身不嫁。”
高妹說完,本以為無憂會惱羞成怒。她被她利用了不說,孤單了這二十四年,也算是她高妹一手造成的了。
沒想到無憂點點頭,拿起一旁的皮包,站起身。“那多虧了你啊,高姐,成就了我這麽個不老女神。我這次來,也是來辭職的,好萊塢請我去拍電影了,身家過幾年就會超過你。至於你,就這幅形象,不妨掛一堆名牌包在身上,看看走在大街上有沒有男人搶。”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高妹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