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文論]散文作家的道義和使命
散文作家的道義和使命
——從《流年顧影》看黃開林的散文創作
方曉蕾
嵐皋有山曰嵐宮，嵐皋有水叫嵐河；山之巔，水之濱，有林叫開林。這開林就是黃開林。他既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老師。知道他很早，認識他也不遲，有十餘年了吧。這麽多年的感受是，他不僅僅是一名作家，而且是一名有道義的作家，富有使命感的作家。有人說，黃開林是嵐皋的文化名片，我覺得這話也太沒有內涵了。黃開林決不僅僅是一張裝潢門臉的名片，他於嵐皋的作用不是如同名片那樣間接的，而是如同從嵐皋走出來的知名作家杜文娟所言：黃開林是嵐皋的另一座山。不過在我的眼裏，他更應該是一片林，與山與河並為嵐皋風景的林地：不張揚，純淨，又富有內涵和自己獨特的魅力。
上麵這些想法，是在我拿到黃開林新著《流年顧影》後突然的所思。《流年顧影》這部書已經有很多方家發言了，說它的文化價值也好，談它的史料價值也罷，反正是蔚為大觀。著名作家李春平在給它的序言中就說到：“其意義之深遠，內涵之闊大，不言自明……發黃的老照片配以精彩美文，讓我們聽到了隱藏在老照片背後的聲音，讓我們目睹了一個縣誌的時代縮影和曆史變遷。”李氏的說法很中肯也很到位。但我讀《流年顧影》後，有這樣幾點思考：
它是一部曆史。曆史是人寫的，每一部曆史其實都是當權者的狗皮膏藥，隻要於己有用的東西，都往上貼，或者說，所謂的曆史不過是一塊遮羞布，遮住不想看的，留出有用的部分供大家瞻仰。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黃開林這部書，我說他是曆史，隻能是如同《史記》這樣的曆史。若說這是拔高的話，那它就是一部真實的野史或者裨史。為什麽這樣說呢？史料的真實可靠是《流年顧影》的最大特點，這有照片為證；又有作者之言，不添言不加醋，如實記之，秉承史家之風格。
它是一部散文。這話一定沒人反對，這本身就是一本散文集，而且是大散文，一部優美的大散文。文字純淨，力求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落到實處，又讓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又恰到好處，具有開林散文一貫的風格。黃開林散文的特點，記得我在七年前的一篇小文中就有過論及，如今他行文更加成熟，他的文字結實華麗，格調熱烈蒼涼，體式的開放與靈動，並具有感同身受的悲憫情懷，可以說把散文寫到了耐品耐讀的火候，讓讀之者為之驚訝。
它是一部小說。我說這話就會有很多人不同意了，但這是我的讀後神來之思。為什麽這樣說呢？你看看這部書吧，它記錄了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直八十年代中期三十多年的曆史，分章分節，有人有物，有血有肉，有故事有情節。我剛拿到這部書時，就挑著讀了其中的《劉新華》等幾篇寫人物的，感受特別深，當時，知名報告文學作家曾德強君剛好給我來電話探討這部書，問我的感說，我當時脫口而出：我是當小說來讀的。他很驚訝，我說：你不用驚訝，現實永遠比小說好小說。說完這話後，我自己都釋然了。有什麽比現實更精彩更讓人痛心呢？
這是我讀《流年顧影》的感受。在我看來，到此時，黃開林的散文已經完全成熟了，具有了“黃氏風格”。 散文在中國是最為成熟的文體之一。它不僅在古代有輝煌而悠久的深厚傳統，在現代也算是成就最高的文學門類。如果從《尚書》算起，中國散文的曆史有三千年之久。一代又一代的高手名著，使這一文體在設文表誌、抒情敘事、語言意境等方麵都積累了無比豐富的經驗。《論語》、《戰國策》、《史記》等等偉大的作品都是傳統的散文，也是最接近散文本質的作品。現代散文也因為魯迅、梁實秋、林語堂、周作人、沈從文等一大批散文大家的話語實踐，把散文證實為人類精神與心靈秘密最自由的顯現方式。我們發現，真誠與自由是散文精神的核心，也是散文創作必須弘揚和堅持的品質。具有真誠和自由雙重品質的作品，才透射著人性、真理、批判和獨創的光芒，也才有幸獲得了散文的尊嚴和獨立。黃開林的散文就是在堅持這種可貴的傳統，並且堅持不懈的探索散文的寫作方式，從而達到一定的高度。
每一位作家都有一個自己的精神寄托，這就是作家的使命和道義。散文作家更是如此。作為一種文學樣式，散文應當具有什麽意義呢？散文作家的意義又在何處呢？有人會這樣問。散文的意義，當然應當有教育意義，但不會再像以前要求的要有政治意義，盡管不排除教育意義裏會包含政治意義。當代散文的觀念會有另一種回答，即散文要有娛樂的意義，在其中當然會包含審美、教育等。弗•沃爾芙說過，“在所有的文學形式中，散文是最少要求使用多音節詞的一種。控製它的原理很簡單，因為散文理應給人以樂趣：促使我們從書架上取下它來的願望純粹是為了獲得樂趣。散文中的一切都必須服從這個目的，它應當從第一個字開始就使我們陶醉，直到讀完最後一個字才清醒過來頓時感到耳目一新。其間，我們能親身體驗到種種的歡娛、驚奇、意趣和憤慨；或與蘭姆一起高翔於幻想的天上，或和培根一同深潛到智慧的洋底，但我們決不可被喚醒。散文必須把我們包圍起來，並在現實世界麵前拉起一道帷幕。”這裏主要強調了散文的欣賞性。這種欣賞是純粹的，無功利、無雜質、無表麵性。那麽，黃開林散文的意義又在哪裏呢？我不妨這樣回答你：在文字的美，在場景的美，在他所描摹的人物風情的美。若你縱觀黃開林的全部創作經曆，你就會發現，嵐皋的山山水水是他的寄托，是他寫作的源泉，是他取之不竭的精神領地。他把嵐皋化作美麗的文字流於自己的筆端。他的散文是具有無限欣賞性的，這種無限美麗又與嵐皋的美麗山水形成互動，讓黃開林的文字，同時也讓嵐皋充滿的魅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黃開林的散文體現了一個作家的良知，更體現了一個散文作家的道義和使命。我不敢貿然揣測他的心裏，但從他的幾本已經出版的文集和已經發表的散文作品中可以看到：嵐皋成就了他，他又無時不刻的在回報嵐皋。拿李春平的話說：“在黃開林的身上，仗顯一個文化人的良知，釋放著一個探索著的情懷，擔當著一個作家的道義。”李春平的話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對黃開林幾十年創作的小結。而這個小結可以說全麵的總結了黃開林散文創作的特點。
（《流年顧影》，黃開林著，38萬字，中國文史出版社2007年2月出版，黃開林：著名散文作家，寫作三十多年，出書數十部。）
（方曉蕾，上世紀七十年代人。醫生，作家。現供職陝西省安康市中心醫院。開專欄若幹，發作品若幹，出書若幹。中國詩人學會、中國微型小說學會、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省安康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散文作家的道義和使命
——從《流年顧影》看黃開林的散文創作
方曉蕾
嵐皋有山曰嵐宮，嵐皋有水叫嵐河；山之巔，水之濱，有林叫開林。這開林就是黃開林。他既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老師。知道他很早，認識他也不遲，有十餘年了吧。這麽多年的感受是，他不僅僅是一名作家，而且是一名有道義的作家，富有使命感的作家。有人說，黃開林是嵐皋的文化名片，我覺得這話也太沒有內涵了。黃開林決不僅僅是一張裝潢門臉的名片，他於嵐皋的作用不是如同名片那樣間接的，而是如同從嵐皋走出來的知名作家杜文娟所言：黃開林是嵐皋的另一座山。不過在我的眼裏，他更應該是一片林，與山與河並為嵐皋風景的林地：不張揚，純淨，又富有內涵和自己獨特的魅力。
上麵這些想法，是在我拿到黃開林新著《流年顧影》後突然的所思。《流年顧影》這部書已經有很多方家發言了，說它的文化價值也好，談它的史料價值也罷，反正是蔚為大觀。著名作家李春平在給它的序言中就說到：“其意義之深遠，內涵之闊大，不言自明……發黃的老照片配以精彩美文，讓我們聽到了隱藏在老照片背後的聲音，讓我們目睹了一個縣誌的時代縮影和曆史變遷。”李氏的說法很中肯也很到位。但我讀《流年顧影》後，有這樣幾點思考：
它是一部曆史。曆史是人寫的，每一部曆史其實都是當權者的狗皮膏藥，隻要於己有用的東西，都往上貼，或者說，所謂的曆史不過是一塊遮羞布，遮住不想看的，留出有用的部分供大家瞻仰。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黃開林這部書，我說他是曆史，隻能是如同《史記》這樣的曆史。若說這是拔高的話，那它就是一部真實的野史或者裨史。為什麽這樣說呢？史料的真實可靠是《流年顧影》的最大特點，這有照片為證；又有作者之言，不添言不加醋，如實記之，秉承史家之風格。
它是一部散文。這話一定沒人反對，這本身就是一本散文集，而且是大散文，一部優美的大散文。文字純淨，力求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落到實處，又讓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又恰到好處，具有開林散文一貫的風格。黃開林散文的特點，記得我在七年前的一篇小文中就有過論及，如今他行文更加成熟，他的文字結實華麗，格調熱烈蒼涼，體式的開放與靈動，並具有感同身受的悲憫情懷，可以說把散文寫到了耐品耐讀的火候，讓讀之者為之驚訝。
它是一部小說。我說這話就會有很多人不同意了，但這是我的讀後神來之思。為什麽這樣說呢？你看看這部書吧，它記錄了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直八十年代中期三十多年的曆史，分章分節，有人有物，有血有肉，有故事有情節。我剛拿到這部書時，就挑著讀了其中的《劉新華》等幾篇寫人物的，感受特別深，當時，知名報告文學作家曾德強君剛好給我來電話探討這部書，問我的感說，我當時脫口而出：我是當小說來讀的。他很驚訝，我說：你不用驚訝，現實永遠比小說好小說。說完這話後，我自己都釋然了。有什麽比現實更精彩更讓人痛心呢？
這是我讀《流年顧影》的感受。在我看來，到此時，黃開林的散文已經完全成熟了，具有了“黃氏風格”。 散文在中國是最為成熟的文體之一。它不僅在古代有輝煌而悠久的深厚傳統，在現代也算是成就最高的文學門類。如果從《尚書》算起，中國散文的曆史有三千年之久。一代又一代的高手名著，使這一文體在設文表誌、抒情敘事、語言意境等方麵都積累了無比豐富的經驗。《論語》、《戰國策》、《史記》等等偉大的作品都是傳統的散文，也是最接近散文本質的作品。現代散文也因為魯迅、梁實秋、林語堂、周作人、沈從文等一大批散文大家的話語實踐，把散文證實為人類精神與心靈秘密最自由的顯現方式。我們發現，真誠與自由是散文精神的核心，也是散文創作必須弘揚和堅持的品質。具有真誠和自由雙重品質的作品，才透射著人性、真理、批判和獨創的光芒，也才有幸獲得了散文的尊嚴和獨立。黃開林的散文就是在堅持這種可貴的傳統，並且堅持不懈的探索散文的寫作方式，從而達到一定的高度。
每一位作家都有一個自己的精神寄托，這就是作家的使命和道義。散文作家更是如此。作為一種文學樣式，散文應當具有什麽意義呢？散文作家的意義又在何處呢？有人會這樣問。散文的意義，當然應當有教育意義，但不會再像以前要求的要有政治意義，盡管不排除教育意義裏會包含政治意義。當代散文的觀念會有另一種回答，即散文要有娛樂的意義，在其中當然會包含審美、教育等。弗•沃爾芙說過，“在所有的文學形式中，散文是最少要求使用多音節詞的一種。控製它的原理很簡單，因為散文理應給人以樂趣：促使我們從書架上取下它來的願望純粹是為了獲得樂趣。散文中的一切都必須服從這個目的，它應當從第一個字開始就使我們陶醉，直到讀完最後一個字才清醒過來頓時感到耳目一新。其間，我們能親身體驗到種種的歡娛、驚奇、意趣和憤慨；或與蘭姆一起高翔於幻想的天上，或和培根一同深潛到智慧的洋底，但我們決不可被喚醒。散文必須把我們包圍起來，並在現實世界麵前拉起一道帷幕。”這裏主要強調了散文的欣賞性。這種欣賞是純粹的，無功利、無雜質、無表麵性。那麽，黃開林散文的意義又在哪裏呢？我不妨這樣回答你：在文字的美，在場景的美，在他所描摹的人物風情的美。若你縱觀黃開林的全部創作經曆，你就會發現，嵐皋的山山水水是他的寄托，是他寫作的源泉，是他取之不竭的精神領地。他把嵐皋化作美麗的文字流於自己的筆端。他的散文是具有無限欣賞性的，這種無限美麗又與嵐皋的美麗山水形成互動，讓黃開林的文字，同時也讓嵐皋充滿的魅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黃開林的散文體現了一個作家的良知，更體現了一個散文作家的道義和使命。我不敢貿然揣測他的心裏，但從他的幾本已經出版的文集和已經發表的散文作品中可以看到：嵐皋成就了他，他又無時不刻的在回報嵐皋。拿李春平的話說：“在黃開林的身上，仗顯一個文化人的良知，釋放著一個探索著的情懷，擔當著一個作家的道義。”李春平的話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對黃開林幾十年創作的小結。而這個小結可以說全麵的總結了黃開林散文創作的特點。
（《流年顧影》，黃開林著，38萬字，中國文史出版社2007年2月出版，黃開林：著名散文作家，寫作三十多年，出書數十部。）
（方曉蕾，上世紀七十年代人。醫生，作家。現供職陝西省安康市中心醫院。開專欄若幹，發作品若幹，出書若幹。中國詩人學會、中國微型小說學會、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省安康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