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蟲聲退,秋陽昊昊。筆者到“湖湘聖賢地,醉美荷葉塘”——曾國藩故居富厚堂采風,聆聽曾國藩家族傳奇,體悟千古第一家訓,探秘百年家族興盛秘笈。
富厚堂,始建於清同治四年(1865年)。整個建築包括門前的半月塘,門樓,八本堂主樓,公記、樸記、方記3座藏書樓,荷花池,後山的鳥鶴樓,棋亭,存樸亭,還有鹹豐七年曾國藩親手在家營建的思雲館等等,占地麵積4萬多平方米,建築麵積1萬平方米。
站在曾國藩故居富厚堂宅西門前,放眼望去,近五百畝荷塘,田田荷葉依然綠幹亭亭,翠葉如蓋;荷塘邊,垂柳搖曳,一副江南水鄉的秀美畫卷。不遠處一麵碩大之紅底“帥”字旗迎風招展,依稀想見當年湘軍無限威儀也,遊者紛紛在此留影。
曾國藩故居之行,令我記憶深刻的不是氣勢恢宏的富厚堂,也不是曾國藩彪炳史冊的豐功偉績,而是令世人頂禮推崇的耕讀傳家、綿延世澤的家風。
耕讀,是中國傳統的治家理念,也是中國文人所理想的生活方式。明末清初理學家張履祥在《訓子語》說:“讀而廢耕,饑寒交織;耕而廢讀,禮儀遂亡。”
“敬祖宗一炷清香,必恭必敬;教子孫兩條正路,宜讀宜耕。”這是曾國藩的祖父曾星岡在在家廟的神位旁張貼的一副對聯。曾星岡是中國耕讀文化的景仰者,也是曾氏耕讀家風的創立人。
曾國藩的祖父曾星岡(1775——1894),少時為紈絝子弟,自甘墮落,耽於治遊,時時往返湘潭市肆間,與富家少年征酒逐肉,常常日高而酣寢,因此在鄉間有“浮躁”之名,為長老譏為“敗家之子”。後來,曾星風自責悔過,痛改前非,堅持在未明而起床,開始關注農事。清嘉慶十三年(1808),遷居高嵋山下之白楊坪時,曾星岡巳是34歲之身。次年,他見當地壟峻如梯,田小如瓦,於是不斷開山墾荒,鑿石決壤,終於開墾得十數畛而連通成片,竟以此立業。創立了八字訣的治家之道,即“書、蔬、魚、豬、早、掃、考、寶”。從此奠定了“大界曾氏” 亦耕亦讀、半耕半讀、耕讀傳家的基礎,造就曾氏家族耕讀家風綿延不絕而人才輩出,衍變為中國近代又一“文化世家”。
“自是終身未明而起”。曾星岡堅持一輩子天不亮就起床,這需要極高的毅力和堅持不懈的信念,同時這也是曾氏“治家八訣”中的“早”字的源頭。早起的習慣不僅對曾氏後人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後來曾國藩將早起作為湘軍的治軍之道,李鴻章(1823——1901)便是深受影響的其中一人:“所以,我後來自己辦事,亦能起早,才知道受益不盡,這都是我老師造就出來的。”
“參加勞動則鬼神也敬重”。曾國藩以勤治軍,以勤治家,更以勤修身,一生的成就都基本上建立在“勤”字上。他自幼生活在雙峰農村,從小親近泥土,對農事比較熟悉。後來即使在京城做了大官,仍戀戀不忘農家生活,每次回到湖南老家,總要談及農事。他說:“家中種蔬一事,千萬不可怠惰,屋門首塘養魚,種竹,種蔬四事,皆不可忽。”更可貴的是,他言傳身教,潤物無聲,不僅要求家人及仆人去做,自己也參與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他在富厚堂思雲館種下的桂花樹至今還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這無疑為子孫後代樹立了良好的榜樣。同治三年,曾國藩夫人、女兒、媳婦來到安慶督署,他“共辦紡車七架,每日紡聲甚熱鬧。貴為總督家屬,卻要自紡棉紗;堂堂督署後院,終日響著紡車聲,可見曾國藩治家之嚴與曾家家風之淳厚。
就“耕讀”二字來說,“耕”是基礎,是謀生存;“讀”是提高,是謀發展。曾國藩是曾氏耕讀家風集大成者,他在“耕”的基礎上,通過讀書將曾氏家風發揚光大。
“人之氣質,由於天生,本難改變,惟讀書則可變化氣質,”曾國藩如是說。曾國藩一生手不釋卷,勤奮學習,臨死的前一天還在讀《理學宗傳》,書伴隨著他一生,書也給他一生帶來無窮的收益。首先是改善了他的生存環境,他五歲發蒙讀書,二十八歲中進士點翰林,走完了千千萬萬人一輩子也爬不到頂點的那條功名科舉之路,成為家族中五百多年來第一個有功名的人。他以一介書生,白手起家組建了一支軍隊,仗著這支軍隊平定內亂,改寫曆史,也讓自己封侯拜相,成為社稷第一名臣,實現封建時代男兒“立德、立言、立功”的最高理想。
前人德馨,後人謹記。曾氏後裔,雖星散四方,但自曾國藩之後,恪尊先祖家風,都是讀書明理,業有專攻,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其中也不乏有成就者。他們一般遠離政界和軍界,潔身自好,大隱於市。百多年來,沒有出一個不肖子孫。
篳路藍縷,薪火相傳。曾國藩直係第六代孫、來自北京的曾樾校長,在荷葉鎮之荷塘村,征地十多畝,建“曾氏耕讀文化體驗園”,傳承其先祖父文正公遺風,今巳破土動工,真乃“家風不墜”,後繼有人。
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翻開中國厚重的曆史,我們不難發現,凡是那些家風好,家教有方,以詩書和耕讀傳家的家庭,雖也曆經時局動蕩、朝代更替,卻代代有人才,家庭的優秀傳統就得以傳承。曾國藩家族就是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