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廣漢知青生活回憶】----( 36 )


【歲月如歌……廣漢知青生活回憶】----( 36 )


(2014-03-08 19:37:46) 下一個


歲月如歌……廣漢知青生活回憶----(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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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著這樣的一餐豐盛的佳肴,這實在是一件頂使人愉快不過的事了.在我的記憶中,僅這一次的聚餐成為了我最感到愉悅的一次聚餐.當我們用餐完畢,我招呼著堂倌過來結帳,我就徑直以糧票和錢付了餐費.我們起身離桌,步行走出餐館,用餐的時間幾乎隻花費了一個多小時,比預計用餐時間要短.

 

當我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天色已經從清晨的薄霧裏展開了白晝般的明亮的景色.在明朗的冬陽日光照耀下,睨視著大街上路人熙熙攘攘,和林立的商鋪,這一切環繞著的這座縣城的街景的確是十分值得我留念.這些景色至今我猶覺著念念不忘哩.然而我感覺著此刻時間尚早,自然不能不使我考慮到應當立刻利用這一空閑時間前去公社辦我的離隊遷移手續.

 

我對跟隨我的李同學很客氣地說:我實在委屈你一下了,我要去公社辦離開遷移手續,這手續說不定就是給我開具一紙回城介紹信而已不會費多長時間很快就結束的,你先回去吧,等我辦完手續後,回來咱們再見麵敘談.”要說委屈,倒委屈了你啦.”他回答著,”你快去辦手續吧,我能保證你會很順利辦成的.” —他回應著我說道.

 

我們就在城裏分手了,我從廣漢的北門出城,順著馬路往北走,相隔有一裏路遠的地方就是廣漢火車站.寶成鐵路橫穿過車站,向北方延伸翻越過秦嶺直達陝西省寶雞市,再與隴海鐵路連結起來.

 

 廣漢火車站的北端在相隔一公裏路遠的地方,有一條很清澈的被稱為鴨子河的河流,彭州市龍門山脈中的太子城峰山麓流下.河上架著一道很寬的鐵路橋.在橋左側,修築了一道長長的傾斜的石梯階,沿石梯而下,就走到了鴨子河堤岸上鋪設的小徑.順著這條路徑,沿河岸再往北走,就走到了離縣城二十裏路遠的一個小鎮,其名叫太平鎮,那便是太平公社的所在之地了.

 

位於該鎮上的太平公社,就相當於現在的鄉政府的規模,當時它管轄著十幾個大隊,公社的黨政軍方麵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集中在這裏辦公.各大隊和各生產隊的隊長們差不多定期就要集中到這裏來開會,社員有時也到這裏來拜訪公社領導成員要求他們解決一些實際問題. 當時公社成為了事實上的一個功能健全,製度完整的一個小型政府了.

 

在太平鎮附近的一大片廣袤的田野,那是季節性地種植油菜的田疇,同時也是每年春季觀賞油菜花的風景地,所以是特別的吸引人的.當每年油菜花繁茂盛開的時節, 賞油菜花者非常多,從城裏來訪這僻靜的鄉間的人把田間小徑都快遮斷了,如果他們選擇一個秋季或冬季到此處作一日的清遊來得比較無甚新意了.

 

然而他們倒寧願選擇遊人很多的時節到此一遊觀賞油菜花,這到是讓人們十分容易理解的.因為隻有春天才能觀賞到這盛開的油菜花,況且這鄉間離開廣漢縣城比較近,所以來訪十分方便.當我在這鄉間居留兩年的時候,我每年總是在春季的時候觀賞到那廣袤田野上怒放的金黃色的油菜花,我從那燦爛的景色中所獲得的深刻印象至今尚留存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在公社管知青的辦公室裏.看見了周幹事,陳幹事. 周幹事是第一次見麵, 陳幹事在兩年前到這裏來辦理落戶手續時,曾經見過一次麵, 兩年之後的今天又能在此重見,的確是感到十分愉悅的事了.這兒和社長和公社黨委書記辦公室隻隔一院壩,同在一院落裏麵,這裏原是一個高級合作社的辦公之地,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之後,才改建成公社社部的.

 

但此時這兒的情形與我兩年前到訪時的情形相比較,沒有什麽樣的不同,氣氛依然是十分輕鬆自然的,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忙於工作,沒有看見一個閑人.我首先拜訪曾見過一麵的陳幹事,他很熱情地接待了我,我們熱烈地敘談了舊情之後,便談到了我已被招工回成都,來此辦理離開手續的事情.我旋即向他出示了客運段出具給我的那封招聘信.他接過我遞交給他的那封信函.

 

他眼睛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搖著頭頗有感觸地談論到一件事,他向我講述道:”公社有一個姓張的成都女知青,當文革於1966年爆發的時候,她才16,之後學校停課鬧革命了三年多,正值讀初中期間,文革開始了,學校停課鬧革命搞運動,大串聯,大字報,大辯論,搞大批判革命運動...她的初中正趕上文革初的三年大亂期間同學們都參加文革運動,她也像眾多的同學那樣成為了一名紅衛兵.

 

在校園裏開批判會,四處刷大字報.文革初最先市派駐學校的工作組是限製同學們的集會, 限製同學們串聯活動的.記得是在四月中旬左右, 學校的工作組頒布了命令,規定在校的所有師生,須經工作組核準之後,始能召開集會.並禁止學生們組織起來開辦講習會,宣傳大批判的過激言論.

 

工作組力求穩定大,這樣便易於把文革初期的輿論引導到可控製的範圍內.1966年五月人民日報發表五一六通知,自此文革的浪潮席卷全中國.學校派駐的工作組被學生成立的組織奪了權,學生團體組織也就逐漸蓬勃發展起來.那時的學生的造反派組織真如雨後春筍一樣湧現出來了,在成都蔟生起來.其中有幾個有名的,如象川大的二六”,成都電訊工程學院的紅成等造反派組織.

 

這些組織參與運動很積極,發展也很迅速.比如川大二六僅僅成立幾個月便已經在全川各地擁有成員達上百萬人之多了.他們組織起宣傳隊經常不斷地奔赴全川各地的工礦企業去宣傳,歌舞表演,報告時事,或者做臨時宣講員.他們在校園內不時舉行各種研究會,座談會,講演會,甚至創辦自己的報紙發表時局評論,以推進動員群眾和教育群眾工作.

 

1966年十月,張同學也隨同學們一道從成都乘火車串聯到了北京,她們每人手上都揮動著一本小小的紅寶書,行走在天安門廣場上,接受毛主席的檢閱.當她見到毛主席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哭了.1969年初她作為一名知青被送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改造思想.她成了那一年從成都下鄉到廣漢的幾萬名知青之中的一名知青.

 

她原總認為毛的這一送知青下鄉的號召是絕佳的戰略舉措----即一則可讓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去幫助改造農村的落後麵貌,二則在此過程中,同時又改造了知青自己.如今她卻描繪出了一幅與眾不同的圖景.她回憶道,她們最初滿懷著的革命熱情是奔放的, 但之後這些熱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下鄉後經受過長期的忍饑挨餓, 麵對農村艱苦及想念家鄉等,這些因素後來都對她的思想上產生了很不良的影響.成都知青還不至於弄不明白廣漢農民們講的廣漢地方方言,因為其方言的發音與成都話的發音區別不大。雙方的話語是很易於理解的.知青們隻是不知道如何耕種莊稼而已,需要得到來自農民的幫助和指導。

 

麵對這樣的現實狀況,她的理想是徹底幻滅了.她感到很沮喪,很憂愁,絕望之後,就這樣她就自暴自棄了.她終於十分草率的下嫁給了一個農民.促成她這樣思想的變革的自然是當時的現實情況,但她的那種偏激的觀念,在周圍鄰近乃至全川的廣大農村地區下鄉知青中都還十分普遍存在的時候,這是絲毫不會使我們感到驚異的了.

 

張同學的個人不尋常的經曆隻是在廣漢數萬知青蹉跎歲月的一個小片段,是這一群體所走過路程的一個悲劇縮影吧了最後陳幹事以這樣一句簡練的語言總結性地結束了這段談話.

 

他還很坦誠地囑咐我要好好地珍惜這樣的機會.當時畢竟還有這麽多的知青尚未被招工回城.他在仔細地閱讀了我的信函之後,退還給我.他又高興著這樣說:”,好得很,向你表示熱烈地祝賀,祝願你在新的工作崗位,不斷取得進步,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我怕是趕不上你這樣的好運了,我到今天為止還沒有去過成都玩耍過嘞,等你回去安頓妥善之後,將來我到成都來拜訪你.””歡迎你,你到成都來,我一定要熱情地接待你.”我十分高興著這樣對他說道.

 

隔了一會,他遞給了我一封裝在一個密封信封裏的印有公社抬頭的公函信簽紙寫的人事關係遷出的介紹信給我,並告訴我說那是太平公社寫給客運段的:要求我不要折封,報道時直接交給客運段人事科就行了.

 

臨告別的時候, 陳幹事愉快地和我握手,周幹事也和我握了手,並一再抱歉地對我說:”因工作事忙,不能前來送行,祝你愉快.”之類的話雲雲.告別之後,我就離開了公社大院,獨自一人朝著小鎮的大街上走去,走到鎮子外麵,就直接朝著通向生產隊的那條機耕道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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